她好像个小作精(73)
她的手举得甚高,好像把期盼都倾注到手上。
郁箬原本讶然了下,瞧见是昭希以后,便又恢复漠然神情。
既没拉她,也没搭理她。
昭希摆了摆手,娇娇地道:“嗳呀,郁箬,好郁箬,你就拉我一下么。”
郁箬俯身看她,道:“你把手放河堤上。”
昭希听罢一笑,将手放在了郁箬脚前的河堤岸上。
她以为我郁箬转了性子,要拉她上来,却没想到郁箬一抬脚踩到了她手掌上。
“郁箬,疼疼疼,郁箬。”
昭希紧皱眉头,不解地仰视,却瞥见郁箬眼眸里不耐烦的蔑笑。紧皱的眉头忽然便抚平了,代之以一点一点落寞的黯然。
郁箬终于躬身蹲了下来,却是语气恶劣地道:“薛昭希,你少跟着我,听见了没有。”
郁箬和昭希好像在前生见过面,或许不止前生。
郁箬在梦中惊醒过来,万幸醒了过来,发现只是一场梦。
他之前从未见过薛昭希。
他没有对薛昭希做下如此过分的勾当。
郁箬 二
四
那日过后,郁箬又去了次薛府,挑薛映在的时候。
原因无他,薛映是她兄长,借拜访薛映的名义,才显得郁箬和她的再次见面不那么唐突。
郁箬假意要观览薛府后园景致,薛映在前引路。
听见那似在水里磨过的声腔时,郁箬不禁感到诧异,侧目看薛映,发现他和他一样愕然。
“致蜂愁蝶昏,致蜂愁蝶昏,痛煞那牵丝坨紝。”
后园里是两个青春正好的女子,一个穿着青色衣衫,一个穿着淡蓝色襦裙偏偏还套了件白色水袖。
穿青衣的李效荛横吹竹笛,笛声娴雅清扬,玲玲悦耳。
薛昭希在地上翩跹舞弄水袖,行云流水,一晃眼,让人误认为她是苍穹上飘下的一朵云彩。
“今日里羡梁山和你鸳鸯冢并。”薛昭希身姿轻盈,舞弄水袖。
她背向郁箬和薛映,并未察觉两人悄然而至。倒是李效荛坐在梨花树下,面向他们,倏然放下了竹笛站起身来。
李效荛这么狂放的野丫头都遵循礼数,向他们见礼,“十五公子、薛先生。”
薛昭希却在看见郁箬和薛映之时,颜容骤然暗淡,低头抓着水袖,一言不发,倒像个做错事被父母逮到的小孩子。
薛映看了眼李效荛,声东击西,“昭希,你怎么和李姑娘在院子里嬉闹?”
薛昭希的声音很低,“卧房太小,甩不开这水袖。”
薛映唇角翘起,笑了笑,“外面太阳太烈了,晒化了你可不是件好事,你该回到房中去。”
“我突然想起我师兄要我这个时辰回去的,我先回去了。”李效荛悻悻地道,被薛映这般不识时务地吩咐,大概小女儿玩闹的兴致被浇灭殆尽了。
她大可回去再找些别的乐趣,而薛昭希只能回她的闺房。
薛映冷冰冰地道:“还不把水袖脱下来?快回房中去。”
薛昭希脱掉了水袖,眼睁睁看着李效荛不讲半点江湖义气地窜了出去。
昭希转身的那刹那,郁箬仿佛看见了她的落寞孤寂。心口像逢上了一圈线,一收紧就堵得难受。
五
李效荛的师兄名叫郭奉卿,比薛映早两年投到姜惠明帐下,与薛映比邻而居。
郁箬知道她,是因为她半点儿不怕生,不管是人是鬼,都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等等——”郁箬叫住了薛昭希。
他不想瞧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薛昭希掉过身来,用眼角瞟了薛映一眼,不知所以问郁箬,“十五公子有事吗?”
恰在此时,李效荛忽然去而复返,边跑回园里边高声道:“薛先生,薛先生,我师兄让我来传个信儿,他请你到我们府上,有要事相商。”
郁箬忽觉得叽叽喳喳的李效荛好像有些讨喜。
“郭先生找我?”薛映顷刻就挪开了注意,眼见李效荛小鸡啄米样的点头,便跟着李效荛去了。
“你可知道你演的这出戏唱得什么。”
郁箬顾自说道,“淫妇阎婆惜与张文远勾搭成奸,被宋公明杀死成鬼,半夜三更来勾取张文远的性命。你演的是那死了也要和情夫双宿双飞的阎婆惜。”
自不待言,昭希当然地知道自己演的什么。
“我知道唱的什么,但我不是阎婆惜,演她也无可厚非。”她低声说。
郁箬便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的说话语气让昭希误会,误会他对她有所指摘。
郁箬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是吗,可我从来没见过十五公子。”昭希睁眼说瞎话了,其实那天见过面之后,在郁箬做梦梦见薛昭希的同时,昭希也梦见了姜郁箬。
对她没说过一句好话,净向她甩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