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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水横刀(28)+番外

杀手是个头发染成黄白色的东南亚裔肤色面孔,受雇拿钱办事的,不太会讲国语,也根本不用说废话了,目标就是越过严小刀直取凌河。

也幸亏杀手没有持枪扫射,或许因为自信,或者更多是顾忌误伤的可能。空间太小,剧场拥挤,数米开外到处都是身家不菲的贵客,哪个都伤害不起,哪个出了人命都是明晨的网络头条。

严小刀携着凌公子,确实太难打了,以至于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用肩膀生扛对方的袭击。对手瞅准空挡,突然伸出一枚铁爪削向他架住凌河的左肩。

那人右臂安装了一只金属爪子。这一爪削下来,不是削掉他的胳膊,就是削掉凌河的胳膊。

严小刀松手了,铁爪利器在他与凌河之间撕裂了空气,划出一道尖锐的楚河汉界。严小刀这一把顺势将凌河丢回轮椅上,一脚踹在轮椅扶手上,将那轮椅转着圈踹出了包厢。

他冷冷地转身,抬手劈向那黄发杀手。

严小刀掌心拳眼处,不知何时露出锋利白刃,以从下往上的姿势斜劈对手腹部、前胸、下巴、鼻梁一线!那人猝不及防,惊异地看着那道白刃几乎将自己开膛破肚、划开一道血线,连带下巴几乎被劈成“山”字型的两个瓣子。飞旋的液体顺着离心力崩射出来……

严小刀脸上溅了几滴血,转身奔出包厢。

剧院走廊内在沸反盈天的哄闹声中已经变成个毫无秩序的鸡场,各种禽类奔走,鸟毛乱飞。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包厢贵客纷纷离席躲避,有位长裙曳地的女士就在严小刀面前摔了个嘴啃地。

人影憧憧的走廊下,空荡荡的轮椅还在原地,由着最后一点惯性,转完最后一个圈。轮椅上却没有人了。

严小刀脑子里“轰”的一声。

他瞳膜上一丛一丛的光圈开始发亮、发白,眼晕。

就这二十秒钟都不到,严小刀茫然地四顾,低声喊了几句:“凌河?!

“凌河!!!”

第十九章 毁形灭迹

严小刀在走廊往来纷乱的人丛中,陷入一时半刻的不真实,周围仿佛是幻象。四通八达好几个方向都有走廊岔路、化妆室、洗手间、餐厅酒吧,哪儿都能藏下一个两个大活人,他辨不清应该往哪个方向寻找凌河。

黄发杀手紧跟着也从包厢中踉跄而出,只是负伤并未致命,铁爪从背后再次凶狠地袭来。

那一下几乎砸向严小刀的后脑勺。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安危,以至疏于防备。那个将全副身家性命系于他一手的凌公子,那个没有他人肉盾牌护体很可能就要被人砍死大卸八块的凌河,人呢?……

从走廊阴影下飞蹿出一道奇速且精悍的身影,是飞起来的,当空一脚踹歪试图袭击严小刀的铁爪手,让那黄毛雇佣兵大痛得嚎叫一声。

杀手迅速就被杨喜峰的拳脚缠住,没料到这其貌不扬的瘦猴子样也这么能打。

严小刀瞧见杨喜峰一丁点感激都没有,对杨喜峰爆吼了一句:“凌河呢!!”

杨喜峰弹开那家伙,被质问得莫名:“不是跟你在一起吗哥?”

严小刀如同被一盆冷水浇上头,头发丝都要结冰了,寒凉感浸没内心。

严小刀赤红着眼骂了一句:“混蛋!你就看不住个人吗!!”

杨喜峰被骂得真冤枉、真糟心,内心再次感慨在他老大手底下做活儿,人不如狗啊。

严小刀这句分明是劈头盖脸痛骂他自己。

壁灯洒下一团孤傲的黄色光圈,让周围暗红色的天鹅绒幕布更显得色调诡秘、幽暗,非常符合此时营造的暗杀死亡气氛。

凌河被那双粗暴的大手撕扯着肩膀、拖着头发拖进那包厢,掷到地上。

他在杀手以膝盖抵住他胸口的瞬间直视那人玻璃球似的一双眼,直剖对方内心逼问道:“你不是游灏东或者戚宝山的人,谁收买你来杀我?”

可惜这黄毛家伙说话不利索,或者根本听不懂中国话,就让凌河失去了对此人撬嘴拷问再口诛笔伐耍嘴皮子的绝好机会,所以说对手之间语言也是要相通啊!那一双如同利爪的糙手掐住凌河脖子,慢慢从胸腔中推挤出全部氧气,很快就会将他掐死。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发甜,发腻,但又发呛。那人戴着手套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比常用注射器略粗的针管,眼底闪出毒辣的精光,朝着凌河脖颈脉搏跳动处就插下去。

凌河猛地抓住那根几乎戳入他肉里的针筒,手指同样精准有力。针尖一歪,不偏不倚插入他两根锁骨中间的一点凹陷!那人冷笑一声猛推针筒,就要将里面的东西注射进去!

剧痛,痉挛,让凌河上身徐徐抖动,脸庞涨成脆红色,他开始陷入极度的缺氧状态。

那诡异的香味让他在性命攸关的瞬间睁大了眼逼视着对方,用最强的意志死死捭住杀手那几根手指,不让针管里的东西进入他的血管……

不想啰嗦的杀手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这耳光非常重,凌河在半窒息状态中几乎被打懵,眼神失焦,瞳孔渐渐放大。注射器的银针狠狠插进他脖子,他条件反射般猛地惊跳,张大的嘴像在尽力汲取空气,胸口却陷入哽咽的起伏,十分痛苦。

一截液体被推射进去的同时凌河突然伸指过去,一把掰断那根针头。

肿胀的喉咙让他无法再呼吸……

胸口像被许多根银针侵袭陷入剧烈疼痛……

凌河缓慢流动的最终意识里明白这是窒息的表象。他濒死之前头偏向一侧,一双细长的眼仍坚强地维持足够视线,看着严小刀的身影撞破那一团光圈烟火,来到他面前,是幻觉吗……

严小刀在最初的茫然之后,视线迅速落在十几米开外他们隔壁的包厢,那包厢静悄悄还遮着绒布门帘。显然,刚才好像并没有宾客从那个包厢跑进跑出。

这就是迷惑他的障眼法,注意力的“灯下黑”吗?

严小刀猛醒大悟,冲上去拉开绒布帘。包厢门竟然诡异地反锁。

门锁位置的木板被他粗暴的一刀斩破,并不太硬朗的木质皮开肉绽,他掏进去拧开了门。

凌河横躺在地,看到他进来时现出从容的笑容,仿佛就知道他会来,笑得安详美好,只是额头和鼻子流下两道细长的血线略微破坏了整体无暇的美感。

严小刀一刀横切那杀手的气管,对手满脸惊惧地后仰下腰躲开了。这一刀狠狠戳透包厢的墙壁,也是使了十成的力气,真的怒了……

第二名杀手也染了一头黄白相间的杂色发型,乍一看那俩人双胞胎似的,有棱有角剽悍阳刚的面型很有记忆特点。

那家伙被严小刀踹出包厢趔趄狼狈地摔倒在地时,还心存纳罕:清除目标明明都快挂了,竟然还有力气掰断针头?而且手法速度极快,是怎么掰断的?

只可惜这人试图探究真相的心理活动,也没有机会找严总交流了。

那人踉踉跄跄站起,有半秒钟的犹豫,是继续一战争取对目标人物再下杀手,还是迅速撤退逃命跑路?

然而下一刻,这人就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骇人景象。

严小刀冷着脸从包厢中走出时,面部没有一分一毫累赘多余的表情,就是要将对手剥皮剔骨的杀气。

严小刀撩开西装上衣,是向后方荡开衣襟,用一个很不寻常的姿势躬身从背后将两条手臂脱出西装外套,同时将那件西装铺头盖面甩向眼前。

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衣服的影子后面就是让对手永远猝不及防的刀锋。

那柄宽口钢制战刀再现江湖的时候,杀手二号都没看明白,那刀原先藏在哪里、是从哪抽出来、又是怎样瞬间杀到面前的,带着庄严的死亡气息。

甚至四周回眸惊鸿一瞥的宾客,也没有人真正看到了刀,只看到一件腾空飞舞的黑色西装外套,以及一闪而过的白光。

白光如白驹过隙,猛龙过江。

惊恐的眼神倒映在刀刃的亮处,战刀一击直接分筋断骨,血水被强烈的压强从身体里泵出来,直射天花板和墙壁……

那人瞬间失去一条右臂。

痛嚎辨不出人声,但发生了一些延迟,因为刀实在太快了。从划出血线,血水决堤,手臂掉落,到最后一步的痛感传导至中枢神经,这一连串的发生就像一组优雅平滑的长镜头,一幕一幕上演,足以让承受者的情绪和精神在目睹这一串慢镜头之后终于崩溃。

而且刀刃不沾血。

严小刀收刀,重新穿好外套,还是没有人看到他使刀。

第一名杀手一直被杨喜峰纠缠不下,同时看到了这恐怖的一幕,也发出一声哀嚎。

那两个人同时调转头沿走廊而去,简单粗暴地砸破了一扇玻璃,破窗跳到七八米之下的甲板上,随后竟然翻跃船舷,扑向大洋,投海了。

严小刀没能抓住人,眼睁睁看着那一对杀手脱身投海,瞬间在汹涌的波涛中失去踪影,也不知这是诡异的逃生之法还是仅仅因为失手就想不开,悲壮地去喂了鲨鱼。

走廊滞留的围观宾客失声尖叫,所有人最后只看到墙壁上许多血点和地上一条血淋淋的断臂。如果不是这些痕迹作为佐证,方才的一切发生太快,如同舞台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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