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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103)+番外

秦明月并没有拒绝,只是急急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这是上哪儿?”

“咱们回开封。若无意外,我的人已经下手了,待会儿咱们拿到东西就走,他们会兵分几路将后面追过来的人引开。”

秦明月趴在他胸前,紧攥着他的衣襟,仰头问:“是不是很危险?”

祁煊的脸色很凝重,浓眉紧紧地拧着:“希望爷猜想有错,若只是陈让和朱友亮,完全不足为惧,爷就怕他们其实早已窜通了河营里的人。不过你别担心,你跟着爷,怎么也能护你周全。”

“可是……”

剩下的话,秦明月没有再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是她推到他面前来,为了得到胡成邦留下来的东西,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甚至只身犯险。

既然如此,危险又怎样,她陪着他就是。

秦明月趴在那里,不再说话,耳边只有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希望他的猜想是错误的,希望老天是长眼的,希望他们都没事。

不知跑了多久,马突然停了下来,秦明月正欲去掀披风,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爷,幸不辱命。”

祁煊将东西接了过来,塞到怀里秦明月的手中。

“爷在开封等你们,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马儿又疾驰起来。

秦明月的心紧张地怦怦直跳,她忍不住道:“其实咱们可以不用连夜离开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祁煊笑了一声,将下巴低了下来,挨着她的脑袋边。

“你还懂得这个?不过你大概不懂这些人的手段,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地方又小,先不提咱们藏身何处,即使咱们找到了藏身之地,也没有人敢包庇咱们。你信不信?你前脚藏好,后脚就有人把你给卖了!”

秦明月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祁煊又道:“不信?这武陟县就这么大的地方,河督署就是这里的天,城外没多远的地方就是河营,这县城里的老百姓多多少少都能与他们扯上些关系。咱们若是不走,就是坐以待毙。”

秦明月不说话,她其实有些窘了。好不容易打算卖弄一下自己超越现在人的眼界,谁知竟是这样的状况。

祁煊也不忍再笑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你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咱们就到了开封。”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骗人的,可秦明月却不想去戳破他。

就这么听着他的心跳声,本来被颠簸得有些难受的身体,渐渐竟有一种热乎乎懒洋洋的感觉。

这是秦明月第一次跟一个男人用这么亲密的姿势相处,因为之前太紧张,所以根本顾不得多想。此时靠在这里,却是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睡过去之前,她如是想着。

*

“大人,大人,不好了……”

陈让正坐在屋中喝茶,脚边上还跪了个小丫头,正在给他捶腿。听到这声音,顿时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那小丫头也被踢倒在地上。

这两日陈让一直紧绷着神经,所以有些反应过度了。似乎感觉有损‘大人’的形象,他的脸色格外不好看。

“什么不好了,你家大人现在很好,会不会说话?!”

来人是一名衙役,此时的他满脸惊慌失措,顾不得去看陈让的脸色,就上了一把抓住他,将他往外拉去。

“大人真的不好了,王四儿被打晕了。不光是王四儿,同时被打晕的还有好几个……”

王四儿也是河督署里一名衙役,奉上头的命令这两天一直在暗中守着,他被打晕了,同时还有另外几个人被打晕,可不是出了乱子。

陈让顾不得多想,忙不迭地就和这衙役一同过去了。

去了之后,果然见地上躺着几个人。

“你们都是些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们叫醒!”

很快就有人提了两桶井水过来,往几人身上一浇,几个人都醒了过来。

醒了之后,陈让问话,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本来正站着,突然脑袋一疼,人就晕了过去。

陈让被气得连连跳脚,问清楚几人守的地方,在心中大致想了一下,他当即叫了声不好,就领头往之前胡成邦一家人住的那院子跑去。

十多个人撒进这巴掌大的地方,不用掘地三尺就找出了异常。

也是祁煊的人根本没打算遮掩,那片残瓦断垣之中,有一处墙壁被人掏了个洞,看样子还是新掏的。

到了这时,陈让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就说那安郡王来者不善,这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直奔这里来了。

到底是谁告诉他此地有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能让安郡王如此大费周章到手的,能是什么东西,陈让不用想就知道!

一时间,他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得像个死人。

也来不及多想,他就点齐人马打算外出去找,朱友亮从外面回来了。

一面朝里面走,一面还在骂,“这安郡王真不是东西,竟然把老子一个人扔在半道上。”

见堂中站了这么多人,正中的陈让面色宛如死了娘一般,他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发生了何事?对了,安郡王回来没?”

陈让突然一蹦三尺高,从袖子里也不知掏了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

“你还知道问安郡王,让你看的人!人呢?”

“那美人儿说让安郡王教她骑马,安郡王就骑着马带她先行回来。人呢,怎么人没回来?那肯定是在路上耽误了。”朱友亮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陈让恨得牙齿都快咬断了,指着他骂:“张口美人儿,闭口美人儿,你这头猪,我说你迟早死在女人上头,这下就要应验了!”

朱友亮这才郑重起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安郡王不知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特意来了咱们河督署,从胡成邦以前住的地方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这些人带着那样东西跑了。”

朱友亮是好色,但不蠢,听到这话,忙急道:“那你还有工夫在这里和我闲扯,还不让人去追。”

陈让冷笑地看着他,“怎么追?用什么样的名义去追?追上了咱们该如何说?难道大刺刺地问安郡王你是不是拿到什么能要咱们脑袋的东西,能不能还回来?!”

朱友亮可不想跟他在这里酸气,面露厉色道:“这里可是咱们的地盘,那安郡王他就算是条过江龙,咱们也能把他龙筋给抽了。这事儿又不光是你我两人的事,去和田参将那老小子说,想必他主意比咱们更多。”

听到这话,陈让当即眼睛一亮。

他也是一时被吓懵了,竟忘记了这茬。

话不容多说,他忙不迭便叫人备马,往城外河营去了。

*

田参将姓田,名莽。

从外表来看,此人确实一副莽夫相,可实则内里却是个心思缜密,又心狠手辣之人。

打从他坐上这参将之位,就将整个河营经营得是宛如铁桶一般,那是指哪儿打哪儿,手下人对他的命令那是无所不从。也是田参将够大方,自己吃肉,下面人喝汤,可不是让人给捧着。

陈让到后,将事情一说,田参将就露出狠辣之色。

连话都来不及和陈让说,就命手下之人出去追了。之后才扭过头来,对陈让道:“你倒是个迂腐的,这种买卖咱们也不止干过一次两次,管他什么王,捏死了他就是个死人。”

其实陈让并不意外田参将会是这么个反应,这会儿他已经想明白了,比起自己死,还是死别人的好,反正已经死定了,还不如博上一把,说不定能不死呢?

也是他被安郡王的名头吓到了,要知道安郡王可不同于以前那些人,这是皇亲国戚,是‘王’。可转念一想,就如同田莽所言,他就算是个王,捏死了也就是个死人。

谁叫他如此不识趣呢,偏偏要和他们作对!

“也不知那胡成邦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咱们掘地三尺,房子都给烧了,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东西藏在墙里面。”

“能是什么东西,反正是掉脑袋的东西,不然那安郡王何必大费周章。”站着想了一会儿,田莽还是有些不放心,往外走去,“我再多派点儿人出去,势必要将那东西给追回来。”

*

天已经完全黑了,幸好有月,倒也不至于看不清路。

秦明月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她迷迷糊糊睡过去,等醒来后,马还在依旧往前跑着。

耳边依旧是那熟悉的心跳声,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咱们这是到哪儿了?”

祁煊的声音响起来,“你醒了?还早,若是不出意外,三更的时候大概能到。”

武陟县里开封府并不远,也就是大半日路程的事。而秦明月看似睡了一觉,实则也不过只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

“你饿了没有?囊袋中有吃的。”

秦明月摇了摇头,“我不饿。”顿了一下,她又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追咱们。”

祁煊静默了一下,道:“我命他们都分开了走,都乔装成我的样子,追上咱们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似乎为了印证秦明月这句话,又在这条小路上跑了一会儿,祁煊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