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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239)+番外

可瓜田李下,孤男寡女,又怎么不可能发生些事情。他受用了胡媚儿,反正这女人是自己的,受用了也并无妨碍。

后来他决定洗心革面时,他就给了胡媚儿一笔银子,并将那座宅子的房契也给了她,算是两人之间的了结。却是赖不住临别时她的痴缠,两人又成就了一番好事。

也就是这场好事种下了祸根。

胡媚儿当初找上门时,陈六并不知道。

还是洪兰溪出事,府里给他送了消息,他才赶回来。等他回来时,兰溪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而他娘那里做主留下了胡媚儿。

当时,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陈六努力回想,他应该是愧疚的,甚至没有脸去见她。

他躲了几日,等再见她时,她宛如换了一个人,再也不会笑了。

无论他怎么示好,她都是冷冰冰的,像似个石头人。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顺风顺水惯了,一次两次也就罢,次数多了,他便生了恼……

一阵寒风刮过来,顺着陈六衣领子钻了进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大脑却是滚烫至极。

若是没有她,他如今和兰溪怎么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这个居心叵测的贱人!

*

打从事情爆发出来,胡姨娘就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她是做姨娘的,素来不出门,早先当粉头时,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所以外面的唾骂并不能影响她什么。可她知道有个人不会饶过她。

这几天她过得战战兢兢,盼哥儿的学也不让他去上了,每天就和儿子在一起。这天夜里,胡姨娘正处在熟睡之中,突然被一声巨大的撞门声惊醒。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床上拖了下去。

屋里很是昏暗,也就墙角亮了一盏灯。

胡姨娘借着晕黄的灯光看着陈六望自己的眼神,有一种他要吃掉自己的错觉。

“贱人!”

一巴掌上来,胡姨娘就被打飞了出去。

重重落在地上,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丫鬟婆子们都上来劝阻,却被陈六操起桌上水壶砸在地上的动静吓退。

“都给爷滚出去!”

顿时都低着头出去了。

整个淑湘馆一片死寂,也就显得正房那处动静惊心。

“你这个贱人,贱人!爷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本事呢!”

认真说来,陈六算不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他吃喝玩乐,斗鸡走狗,一般勋贵家子弟干得事他都干,欺压良民的事也不是没干过,更不用说是打女人了。

他从没有不打女人的认知,只是很多情况根本用不了他动手。可他如今被巨大的愤怒冲昏了自己的头脑,他心中有一团火急于找到发泄的出口,才能不让自己疯掉。所以还有比改变了他和洪兰溪之间命运的胡姨娘,更好的选择吗?

“爷当初给了你银子,让你永远不要出现在爷面前,你是怎么答应的?避子汤你次次都喝着,这是爷提前就跟你说好了的,偏偏那么一次你就怀上了。怀上了不来找爷,闹到了府里来,还那么凑巧就找到她的面前,你真把爷当傻子了!”陈六拖着胡姨娘的发髻,一路将她拖到桌前,他在圈椅上坐下,一下一下敲着她的脸道。

期间,胡姨娘受不住疼痛哭泣出声,却被他阴冷的表情吓得噤了声。

“我没,我没……”她哭得泪流满面,浑身打颤像筛糠也似。

“还敢说你没?你在中间做了多少事,爷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本事?”

“妾真的没有,六爷,你饶了妾,妾真的没有……”胡姨娘一面哭着,一面挣扎着,因为陈六的大掌已经袭上了她的脖子,正缓缓收紧。

“六爷,你饶了妾,饶了妾……”感觉自己呼吸渐渐艰难,胡姨娘心生绝望,使劲伸手去掰陈六的手,“您再不看,看看盼哥儿……”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哭泣声,却是听到动静的盼哥儿硬逼着奶娘将他领过来了。

“姨娘!姨娘!爹……”

听到外面的哭声,再看着眼前涨红着脸的女人,陈六下意识甩了手,胡姨娘倒在地上,剧烈地呛咳着。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宛如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他一路往府外奔去,无视后面追过来的下人。

“六爷,六爷……”

“备马。”

“六爷,您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啊,正院那边夫人发了话,叫您过去……”

“让你们备马听没听见?”

接过下人手里马缰绳,他翻身上马就绝驰而去,身后的敬亭侯府灯火大作,乱成一片。

天很冷,夜风很凉,陈六骑着马跑了好一会儿,大脑才终于冷静下来。

有巡街的差役上前拦下他问话,他亮了自己的身份,才被人放走。就这么骑着马小跑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一直到了皇城前,看着远处黑暗中磅礴大气的午门,陈六从没有像此时这样清楚地认识到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其实谁也不怨,只怨他自己,而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

接近年关的时候,素来是皇宫里最忙碌的时候。

这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主子奴才都得过年,更不用说但凡到了年节,宫里大宴小宴不要太多,这些都需要提前做准备的。

祁煊在二十六这日封笔封玺,封笔之后便是代表不再办理政务了,到来年初五那日开笔开玺后才恢复处理朝政。打从进京后,祁煊便一直忙碌,如今总算是可以暂做休息了。

转眼间到了除夕这一日,祁煊在乾清宫设了家宴。

出席的有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孙太贵妃,然后便是祁煊一家四口了。至于其他太妃,祁煊赐了宴,各自在宫中自用。

家宴很快就结束了,送走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孙贵妃,一家四口坐着祁煊的龙辇回坤宁宫。

这阖宫上下,也就祁煊的龙辇能坐下四人还能显得很宽敞,关键里面还很暖和,搁着一个大大的鎏金龙首的镂空熏炉,一坐进来就觉得暖意融融。

其实秦明月的凤辇布置得也十分奢华,关键是两人一同从坤宁宫前来,分坐两架也显得太兴师动众,祁煊也不可能坐秦明月的凤辇,于是便一同坐了龙辇前来。

回了坤宁宫,按规矩除夕这日是要守夜的,可自打两人成亲后,就没守到时候过。且明日一早天不亮祁煊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去祭天,并有大朝会,所以早早的就歇下了。

到了次日,天还没亮,午门前聚齐了无数文武百官与一些勋贵国戚。他们按照各自的品级,排成两条长龙。

因为都来得早,此时宫门还没开,众王公大臣只能瑟缩在寒风中等待着宫门开启。

五更的梆鼓声终于在城楼上响起,随着一阵吱吱呀呀门轴的摩擦声划破晨光微熹的天空,百官整颜肃穆顺着宫门鱼贯而入,新帝登基第一次大朝会就这么开始了。

前朝各项仪式正进行着,后廷以太后为首,秦明月以及诸太妃,来到慈宁宫,向太皇太后进行朝贺。

太后站在秦明月前面,趁着空隙,秦明月的眼角总是往太后腰身处徘徊。

上首,一身冠服的太皇太后庄严肃穆地坐在凤座上,下面一众人随着司礼太监的引导声,一下又一下拜着。

穿着厚实又繁重的冠服,这么三跪九叩行了一通礼,秦明月不禁有些感到吃力。她刚站直起身,抬眼就见前面的太后身子一个摇晃,忙一个箭步过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母后,您没事吧?”

即使太后化着很重的妆,也能看出她的脸极为苍白。她扭头对秦明月笑了笑:“没事。”

秦明月点点头,又退回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太皇太后说了一番训诫之词,众人又拜,她才皱着眉看向太后:“身子不爽就找太医来看看,养着他们也不是用来吃闲饭的。”

太后恭敬道:“谢母后,其实臣妾就是猛地起身,一时有些晕罢了。”

太皇太后再不多言,叙话一番,便让大家退下了。

回到咸若馆里,太后面色苍白,兰书忙凑上前来搀扶着她。

太后去了内间更衣,厚重的冠服脱下,能明显看出太后的腰肢有些变粗了。看到这一幕,兰书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娘娘,这事不能再拖了。”

这句话她是压着嗓子说的,屋中本是寂静,这种压抑的声音响起,更显入耳惊心。

太后不禁地打了个颤,哑着嗓子道:“兰书,你容我,容我再想想……”

可想什么呢?

走是不能走的,而另一边还要瞒着蓝庭。这些日子兰书过得胆战心惊,总怕蓝庭发现了太后身子有异,是时不管不顾大闹起来。他惯是爱痴缠太后,而太后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支撑,无奈近些日子两人只能商量着往蓝庭的饭食中放安神药。

因为不着痕迹,而蓝庭最近精神萎靡不振,倒是没让他发现什么,只当自己是患了病。

可一日两日还好,若是时间长了,难保他不会发现,是时又该怎么办?

“娘娘,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若是您下不了决心,不如奴婢来吧。”兰书道。

“兰书你……”太后仓皇地看着她。

“这两日宫里人多,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都忙着见各家各府的命妇们,咱们索性趁机下手,也免得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