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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240)+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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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旦这一日,外命妇是需进宫朝贺皇后的。

只是皇后,并不是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这就将三人很清晰地划分开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虽是地位崇高,可到底不是一国之母,正旦这一日也只有皇帝和皇后有这种殊荣。

初二本应是朝贺太后,可本朝太皇太后和太后并立,于是索性两人并做一处,定在初二初三这两日。

到了初二这日,一大早太后就正装前往慈宁宫,蓝庭自然不能跟随,只能留在咸若馆中。

兰书一般也是不跟的,自打蓝庭精神有些失常后,兰书就一改早先寸步不离地在太后身边侍候,而是留守宫中处理大小事宜,其实也就是看着蓝庭的。

蓝庭最近有些疲乏,感觉是身子微恙。可身处深宫,又不能召太医前来看诊,只能凭着揣摩借由太后让太医开了些药,囫囵吞枣就这么吃着。

吃了些日子,一直不见成效,成日里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总是少数。

将太后送走后,兰书就让宫女给他们端来了早饭。兰书将早饭端给蓝庭,一个在房里吃,一个在外面吃。由于兰书和兰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又是打从宫外陪嫁入了宫,所以两人在太后身边也是头一份儿。

例如自打太后成了太后以后,两人就搬去了太后身边住,在西暖阁靠里角的位置,专门给两人辟了两间卧房。

吃罢早饭,该是蓝庭服用汤药的时候了。一个负责熬药的小宫女将药端来给兰书,对外一直谎称兰书身子不爽,实则这些药都是给蓝庭服用的。

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兰书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了进去。

她拿起药碗上的汤匙搅了搅,稳住心神,才端着药来到房门前。

轻敲三声,里面响起一声‘进’,兰书端着笑走了进去。

房里是没有窗的,所以只要房中有人,一般都是点着灯。晕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屋中墙壁上,偶尔会跳闪一下,没让人感觉到温馨,反倒觉着阴森森的。

也可能是兰书的心境原因,她总觉得气氛格外压抑。

在宫中待了这几十年,作为先太子妃前皇后然后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兰书手里不是没有人命过,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去杀人一个人。

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这药是如何的效用,中了这毒的人死相又是什么样,不由自主手边开始打颤起来。

蓝庭正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多时候,他总是这样一副状态。以他乔装的程度,他并不是不能出去,可宫里人多眼杂,而这种事轻忽不得,他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待在这种地方,顶多就是偶尔在庭院中透透气,但待的时间并不长,总是一闪即过。

蓝庭的皮肤很白,其实他以前不是这种肤色的,可自打进了宫,因为乔装,因为少见阳光,便变成了这种近乎死白的颜色。在晕黄的灯光下,有一种莹润的剔透感,即使没有戴上那张面积,仅是他这种打扮,看起来也十分像女人。

“蓝少爷该喝药了。”

蓝庭抬头看了她一眼,“将药放在桌上。”

换成以前,兰书搁下药就该走了,可今日她必须亲眼看见蓝庭将这碗药喝进口中。

“蓝少爷还是趁药还热着喝,若是凉了,恐会伤了药性。”

蓝庭又看了她一眼,兰书一脸关切。

他点点头,扬了扬手。

兰书忙将托盘搁在桌上,端着药碗递给他。

“纯儿呢?”端着药碗,蓝庭问道。

“您忘了,太后去慈宁宫了,今儿乃是外命妇朝贺的时候。”

蓝庭点点头,突然又问:“我娘今日也要来吧?”

蓝夫人虽只是五品诰命,但这种时候也是能进宫朝贺的。

兰书下意识点点头,有些疑惑蓝庭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蓝庭微哂了下,端起药碗,刚凑到嘴边上,又道:“今儿外面天气如何?”

兰书一愣,道:“前儿下了雪,今日还没化呢。”

“那想必是很美了?”

兰书有些烦躁蓝庭今日为何这么多话,敷衍道:“当然,等蓝少爷喝了药,可以出门透透气。”

“这药是太后让你端来的?”

兰书下意识点头,可突然眼前被一片阴暗笼罩,她抬眼就看见蓝庭出现在她面前,站得离她很近。

“蓝少爷……”

药碗打翻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兰书的脖子被蓝庭一把捏住,即使蓝庭现在做着女人打扮,到底他是个男人。虽然手指白皙修长,可若认真看就能看出他的手比女人大很多。

“你说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蓝少爷你说什么,奴婢不懂……”

“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们以为这段时间往我药里放药我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若是连这点都不知道,我恐怕也没命回来见你家太后……”

蓝庭双目赤红,宛如夜叉,面上的肌肉控制不住抖颤着,让人望之胆寒。

兰书止不住地打着摆子,又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松开,松开……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蓝庭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不就是皇宫嘛……”

他笑得前仰后伏,声嘶力竭,似乎皇宫是什么令人可笑的地方。

“说吧,不说你今天就是死路一条!”

作者有话要说:这《人民的名义》真是老少都在看啊,O(∩_∩)O~

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 ==

秦明月正在坤宁宫见秦家人。

除了秦凤楼一家, 还有一个人, 那就是秦海生。

年前秦海生就回京了,到京城的时候正是腊月二十九。秦明月一直心心念念想见二哥, 今日抽出时间机会。

多年不见,秦海生似乎一点都没变, 还是一贯的安之若素,俊美出尘。若是不明言,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面前这名男子, 其实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转眼间已是近十年的过去, 而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庆丰班进了京, 开了广和园,秦明月定亲出嫁, 去了福建, 怀孕诞子,又去了辽东。这些年兜兜转转,兄妹几人天南地北各自一方,聚少离多。如今昀哥儿已经六岁了, 秦明月也成了皇后, 而秦海生依旧孤身一人,处世安然。

为了这事,秦凤楼这几年没急白了头发。早先秦明月还在辽东之时, 去信十分不便,可每次信中他都要念叨一下这件事。知道弟弟最疼小妹,让秦明月从中劝劝, 想必应有成效。也是秦海生太忙碌,这几年一直天南地北到处跑,先去江南,再去福建,广和园的生意越做越大,名头越来越响,可他自己却是一直不见动静。

这不,提前秦凤楼就让人进宫递了话,让秦明月劝劝秦海生。秦明月应了这事,却是在看到二哥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说什么呢?怎么说?

若是她不知那件事,她还能从旁边敲敲边鼓,可过了这么多年,也看了这么多年,说实话秦明月还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二哥这次回京,还回福建吗?”

秦海生笑道:“暂时不了,这几年在外面也有些累了,先回来看看,以后再说。”

“能留在京中也好,毕竟我和大哥都在京城。”

今日蓉姐儿和翰哥儿也跟着爹娘进宫了,正在一旁和昀哥儿晨哥儿玩耍,其实主要还是陪晨哥儿玩,昀哥儿可做不出带着小毛头跑来跑去的事。

蓉姐儿也没参与,而是和昀哥儿坐在次间的大炕上,另一边晨哥儿和翰哥儿两人像一股小旋风,在次间到正殿之间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旁边跟着几个宫女太监,让他们慢点跑别摔着。

昀哥儿一脸嫌弃的忍耐,蓉姐儿默默看了那边两个皮猴一眼,道:“他们俩可真吵,晨哥儿平时就这样?”

“平时没比今天好到哪儿去。”

蓉姐儿默默然:“我家那个也是。”

一兄一姐两两相望,都不由地叹了一口,才又去看令人头疼的弟弟。

坐在斜对面黄花梨圈椅上的馨娘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拉了拉秦凤楼的衣袖,让他往这边看。

“你说蓉姐儿和昀哥儿……”

秦凤楼看了她一眼,道:“你若是疼女儿,这种念头就别动。昀哥儿天生的皇子,以后不可能只娶一房媳妇。”

馨娘悻悻地阖上嘴,她也就是看见两个小人坐在一起挺般配的,尤其若是蓉姐儿做了昀哥儿的媳妇,婆婆是小姑,小姑肯定不会亏待蓉姐儿。可若是昀哥儿三妻四妾……

“陛下不也只是皇后娘娘一个人嘛。”她有些不甘道。

“那能一样?”

怎么不能一样!到底这念头实在有些惊世骇俗,馨娘并没有说出口。

秦凤楼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没有说话。

秦明月和秦海生所坐的位置离这里有些距离,中间又隔着一道博古架,显得相对僻静些又能看到外面的动静。

兄妹两人一面喝茶一面说话,难得闲适。

“大哥很担心二哥的终身大事。”

秦海生道:“我就知道今儿来你肯定要提这事,大哥与我说了好几次,可你也知道你二哥,一个人习惯了,让我找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我总觉得……”他顿了一下,哂笑:“简直不敢想象那种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