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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99)+番外

秦明月忙道:“你说什么呢!”又拿眼睛去看了看宝儿,分明在谴责他当着小孩子竟然说这种事。

这宜喜宜嗔的模样,着实让祁煊看得心喜不已,什么疲累为难全部忘了。他觉得只要把秦明月摆在自己跟前,每天冲他这么一笑,比什么都让他来精神。

眼见她连连拿眼睛瞪自己,他赶紧做出一副正色的样子:“如今事不宜迟,你还是先带爷去找那东西。”

宝儿面色犹豫:“那些东西在我家以前住的地方,恐怕……”

他不说,两人也知道,恐怕是不容易进去。

且不提那些人知不知道胡成邦暗中留了一手,在没确定遗留的证据销毁干净之前,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让外人进去。

祁煊摸着下巴,想了一下,“那就先等等,等爷找个由头进去看看在说。”

*

不过事实证明那伙人是非常狡猾的,大抵也是见祁煊来了开封,深怕他会受命暗探胡成邦一案,所以也懒得耽误时间再找什么,直接放了一把火,将胡成邦一家以前住的那个院子给烧了。

胡成邦一家以前一直住在河督署衙门内,可偏偏巧的是整个衙门哪处都没烧,就烧了他们一家所住的院落,对外的借口是天降雷火,才会致使大火焚宅。

这个借口也不是说不过去,因为凑巧前日夜间大雨,隐隐可闻雷声隆隆。至于有没有天降雷火,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于是外面关于河东总督胡成邦贪墨河款,致使黄河泛滥,民不聊生,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降下天罚,不光让他一家尽皆惨死,还让天上降下雷火,将其所住之宅烧光的流言就疯传了起来。

会招来天打雷劈的,一般都是极恶之人才会有这个待遇。

灾民们人人拍手称快,实是早在之前关于胡成邦的种种恶迹就流传开了。老百姓们现在有多惨,心中就有多恨致使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谁人不是日日咒,夜夜骂,就算胡成邦现在没死,恐怕也被人咒死了。

这消息传到开封府衙门,宝儿整整一天都没有说话。

秦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什么,怎么去劝他不要在意,因为所发生的一切,显然是宝儿这个年纪所不该承受的。

为什么人的心可以那么恶?

天理呢?公道呢?是非黑白呢?

自打秦明月穿越过来,她遭受过太多的不公,可没有那一次比这一次更让她触动!

她去找祁煊,想问问他有没有想到法子,刚好祁煊也打算来找她说这事。

原来祁煊已经想到法子了。

*

河督署也在开封,却不是在开封府内,而是下属的武陟县。

此时河督署内,有两个身穿官袍的人正面面相觑着。

“你说这安郡王到底是在闹哪一出?他什么时候跟这胡成邦扯上关系了,竟要来祭拜他?”说话的人是个四十多岁,面容干瘦的中年人,此人正是河督署下属开归道管河同知陈让。

而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人则是通判朱友亮。与陈让相比,朱友亮显然更具有官相一些,吃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

他也是满面凝重的样子,“你说这安郡王会不会是受了令想来查查这胡成邦的死因?”

这话显然是让陈让惊了一下,他下巴上的山羊胡忍不住抖了起来,声音强制镇定:“圣上只派他来赈灾,可没让他查什么死因,再说了这胡成邦的死因咱们已经报了上去,上面也没说什么。”

朱友亮撇了一下嘴,没有说话。

没有这种顾虑,你何必弄出个什么天降雷火,将人家住的宅子给烧了。早先陈让就不赞成这么做,何必弄出这么多事来,那胡成邦住的地方只差被他们翻得底朝天,都没有翻出什么来,偏偏陈让此人谨小慎微惯了,非得再放一把火才能心安。

如今火也放了,心却没安,谁曾想这一把火竟然把安郡王那瘟神给招来了。

开封府那边来人怎么说的?说安郡王忽闻河督署失火之事,突然想起当年和前河东总督有过一份香火情,所以打算来祭拜故人!

这下可把朱友亮给气的,差点没把陈让怨出一头包。

“你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应付这安郡王吧。这安郡王历来是个不按牌理出牌之人,性子也随意惯了,甭管他是想来干什么,该藏的咱们藏起来,料想他也不会看出什么端倪。再说了,这种打京里来的公子哥们,谁还不知道他们的秉性,让我来想外面将他说得这么雷厉风行,手段毒辣,估计都是在造势。不吓吓那些贪官蠹役们,他们能老老实实将粮给放出来!”

反正朱友亮是不信安郡王会杀了那么多人,若真杀了那么多人,朝廷那边早就翻天了,会这么安静?!他骂着的同时,显然忘了自己也是贪官蠹役中的一人,只是地方官与管河官向来互不干涉,这事也牵扯不到他头上去,他此时才有心情去笑话他人。

“这毕竟是咱们的地盘,是龙他得盘着,是虎他得给我卧着,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再说了,真出了什么事,你以为上面人会不管?”

丢下这话,朱友亮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把陈让给气得,连连跺脚直骂。骂朱友亮是头蠢驴,骂他怎么不死在女人肚皮上,因为朱友亮这么急匆匆的走,不用想陈让就知道他是去干什么的,还不是新纳了第十二房小妾,最近正和那小妾正热乎着。

骂完,陈让还是不放心,打算再去布置一二,反正安郡王顶多也就来一两日,怎么也要把他糊弄过去,不能出任何事。

第二天,祁煊就带着人到了。

他们是一大早出发的,等到了武陟县已经是下午时分。

随行有护卫十多人,另外还带着一个女人,这女人正是秦明月。

秦明月一身淡紫色滚边芙蓉花纹样缎面圆领短褙子,下着一条同色的十二幅留仙裙,肩披雪白素锦底满绣芙蓉锦绫披帛。

这一身衣裳衬得她皮肤宛如上等玉石般柔光若腻,樱唇不点而朱,柳眉不描而黛,一双眼睛波光潋滟的。整个人气质柔婉似水,又有一种娇媚入骨的风韵,让人见之无端膝盖就软了三分。

前来接迎的朱友亮哪里见过这种女人,要知道他们这些做河官的,个个倒是富得流油,可惜成日里呆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稍微长得齐整一些的女人都能惊为天人,更何况是这种天香国色的美人儿了。

朱友亮眼神呆滞,只差没流出口涎来,还是陈让在旁边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躬身给祁煊行礼。

祁煊眯着眼睛,清楚他性格的人就知道他这是怒了,且怒得不轻。

别看祁煊平日里嬉笑怒骂,似是脾气暴躁,实则那都不是怒。他的怒是不行于色的,就好像那不叫的狗才会咬人一般,当他怒气收敛了起来,就有人该烧高香了。

祁煊不禁开始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想出这个法子,其实他和秦明月会做出这般,不外乎是为了放松河督署衙门里的人的警惕。索性外人都将他想得荒诞无稽,他就算带个女人出来,也不算是什么事。

带个女人才说明了他不是办差来的,不过是为了私事,又或是打着幌子携美出游。

秦明月能感觉到他的不悦,别说他了,她也被恶心得要命。被一头猪用那种垂涎三尺的眼神看着,是个人她也得恶心。

想着要办的事,秦明月低下头,拉了祁煊一把,柔着声音叫了一声:“爷——”

这声‘爷’叫得,先不提祁煊,那边朱友亮整个人都酥了的同时,又开始心神荡漾起来,忍不住的想若这美人若是属于自己的,他该如何如何。

祁煊垂下头,眼神宠溺地看着她:“怎么,可是累了?爷就说不带你出来,你非闹着出来。好好好,咱们这便进去休息,等明儿再带你四处逛逛。”

说着,就领着秦明月率先迈进了河督署。

所带来的一众护卫紧随其后,陈让走在最后面,他使劲用胳膊肘拐了朱友亮一下,眼神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只差明说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别指望他救他。

朱友亮这才抹了下嘴角,跟在陈让身后进去了。

*

整个河督署占地颇大,大门为三门四槛,门里屹立着石狮一对,两旁各建吹鼓亭一座。正中有三堂,分别为大堂、二堂、三堂,左右为东西辕门,辕门内有内道厅、旗鼓厅、中军厅、巡捕厅等。其规模宏大,布局严谨,气势恢宏。

似乎来得有些不是时候,衙门内很是冷清,见不着一个人影。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衙门里的人都派出去了。如今各处正是缺人的时候,四处溃决之处还待修补,若不是今儿安郡王要来,估计陈让和朱友亮也得出去。

这叫陈让的人虽没有直言,但话里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外乎在表现自己有多么的鞠躬尽瘁,朝廷还未派下来新总督,所有事都得他先担着。

越过前面办公之地,就到了后面内宅之处。

这署眷所居之地占地颇大,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的,反正秦明月是没看到尽头。祁煊本是说先去祭拜胡成邦,谁曾想秦明月却有别的意见。

所以说带个女人出来就是麻烦,一会儿闹着疲了累了,一会儿闹着渴了饿了。再一会儿又闹着要去净房,可把人折腾得脑袋都不够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