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光(57)

无路可逃，抑或在劫难逃？

房间里，罗叔紧张的捂住了妻子的嘴，生怕她的声音太大传了出去。然后两人都警觉似的安静了下来。

由于时间太长，段夏木手中的的水已经完全浸透了纸杯。

罗叔低声责怪说：“你胡说什么，你也想和其他人一样去南美洲吗？以后不许说什么真相不真相的话，听着，夏木的父母都是自然死亡的，这就是真相！听到没有！”

艰难的抉择（6）

……

听着，夏木的父母都是自然死亡的，这就是真相！听到没有！

……

世界在那一瞬间停止，那些字一个一个的钻进段夏木的心里，然后——

五雷轰顶！

他再次被最亲的人推入悬崖。

握着纸杯的手越发用力，然后一瞬间，手狠狠地将杯子抓紧似乎要把它捏成碎片一样。

杯子里的水由于那突然地力道猛地溢了出来，然后顺着手的纹路滴落下去，滴到鞋子上，地板上，有的滴到裤子上。

水的寒冷透过裤子瞬间传往心脏。

段夏木笔直的站立着，阵阵寒气从背后透上来，然后整个人像结了冰一般，抓紧那只纸杯一动不动。

……

……

他的天真——

在这条路上——

跌跌撞撞——

最后被自己刺伤。

多年以前的那天，他害怕的蜷缩在墙角，走廊尽头吹来死亡气息的风，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助的泪流满面。

然后没有选择的远走他乡。

多年之后，他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他以为自己可以像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在自己的青春里面飞翔，可是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啊。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欲望带着面具撒谎。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面血脉的流动，整个身体超出负荷的仇恨像要爆炸一样。他的身体穿透整件衣服连同外套冒起腾腾的热气。

整个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却不是害怕，而是从未有过的快感。

是不是人强大到可以这样一瞬间就长大？

抑或脆弱到不得不一瞬间就长大？

……

……

第二天一早，罗叔罗婶一开门，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门外，段夏木靠墙而立，手中捏着一只变了形的纸杯。

“夏木……你怎么……一大清早的……就在这里……”

罗婶看着脸色异常的夏木说话哆嗦起来。

罗叔暗暗地握着她的手捏了一下。对着夏木礼貌的笑笑。

“夏木，怎么今天起得这么早？”

夏木眨眨眼看着他们。

“嗯，有点渴，出来喝水。罗叔罗婶，我有点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夏木低低的嗓音，少了以往的活力，整个人一下子显得苍老了很多。罗叔看着他浮肿的眼睛和有些暗沉的皮肤，心疼的说。

“以后早点睡，别复习到那么晚，找我们什么事？来，和我去叫小雨起床，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罗叔搂住夏木的肩膀，夏木心里的话一下子沉了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的跟他往小雨房间走去。

罗婶进了厨房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刷牙的时候，罗氏两父子打闹起来，他们几乎每天早上都一起刷牙，而每次小雨都是牙还没刷，牙膏就先从牙刷上掉了下来，罗叔就每次都教育他个没完。

段夏木一言不发的刷着牙，像个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

罗氏父子打闹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夏木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头，连小雨都明显感到今天的夏木哥哥好恐怖，整个人就像动画片里的恶魔一样，散发着恐怖的气息，一点都不敢靠近他和昨晚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

妈妈来叫吃早餐了。

要是平时，夏木一定是在他们吃完早餐的那一刻才从房间里冲出来，快速刷牙洗脸之后再冲过去拿起早餐就跑。而今天一大早阴沉沉的到现在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一家人围着坐下吃着早餐，谁都不敢再大声说一句话。

家里的气氛第一次如此尴尬，小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张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再顺着妈妈的目光看看夏木哥哥。

夏木吃的很少，也吃得很慢。到后来手里握着面包就停住不动了，愣了几秒，放下面包。

“罗叔，我考完试之后想去美国领那个奖，你帮我安排一下吧。”

罗叔喝牛奶的动作顿时停住，然后脸上僵硬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很久才反应过来。

罗小雨一听夏木这么说，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往前伸着身子问夏木。

“哥哥哥哥，你要去美国呀？我也去行不行？带我一起去行不行……”

妈妈大声喝止小雨。

一旁的段夏木像没有听到一样离开了位置，回去背好书包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