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未知命运(22)

“会慢慢好起来的。”薇薇安只能口头安慰他。

不知过了多久。

那扇大门陡然升起一点，被压住的男人顿时清醒。

他被人拉回来。

在外面的下肢毫无知觉地像个人形道具一样躺在那儿，西装裤脚下是紫黑肿胀的脚踝。

众人咋舌。

有人反应迅速地滚了出去，但同时大门再次降下，与地板完全贴合。

咚地一声闷响仿佛砸在众人的心口上。

男人半起身子，尝试站起来。

但腿下毫无反应。

他废了很大的劲儿，但勉强坐起来。软软地倚靠在门上，望着腿失了神。抬手捶了几下，他霎时一笑，苍凉无力。

“这样……也挺好。”

没过多长时间，他久久阖上了眼。

他的死又引起小部分人的慌乱，而后恢复平静。

抱着浮子远观一切的薇薇安心里像是堵了块沉重的大石，窒息，难受，许久不能平息。

她不清楚男人有着怎么样的故事，但她看得出来男人死的那一刻是绝望的。

到底是谁，创造了这座城市。

门开了又关上，说明这门的开启是人为的，不然不会故意开启又关闭，像是想把门彻底合上。

可是，为什么？

此时，广播里传来糙汉嘶哑、带着低嘲的声音。

“各位疯狂城的市民，恐惧吗？想活吗？如果一直呆在这，你们只会被活活饿死。”

他们面面相觑，冲上楼梯，去撞二楼的楼道门。

男人哼地一笑，嘲讽的意味甚浓。

随之，门的另一边“砰”地一声闷响，吓得人捂着头趴下来。

那是小型爆破的声音。

“别犯傻了，二楼的人早就死了。自作聪明的人比你们这群胆小鬼要有趣多了。”

说着，他又笑了，笑得格外阴森。

前面的话是他在警示他们，而后面像是他在调侃。

薇薇安的身板不禁抖了抖。她不知道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他那透着笑的声音，应该又是一场不小的杀戮。

他怎么可以拿人的性命来谈笑！

“小老鼠们，我们来玩个游戏吧！赢的人会获得奖励。奖励是：走出这栋大厦。但走出这里的，仅限一人！”

薇薇安这才幡然醒悟：他们被.操控了。在那个躲在角落里注视他们的男人眼里，他们就像是玩偶，供他提线。

一贵夫人站了出来。

虽然名贵淡雅的衣着有些褶皱，精致的绾发散落几根发丝，但举手投足间的大家风范是隐藏不住的。

她的话颇带几分领导气息。

“大家听我说！我们别听他的！在这个时候，我们要团”结……

“——咻！”

她的话还没说完，冰冷的子弹无情地穿过她的脑门。

女人瞪大双眼，倒在地上。粘稠的血从她的后脑勺流出，红得触目惊心。

有人惊呼：“他有枪！”

大厅里的人害怕得开始跑动，他们吓得抱着脑袋躲到他们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蹲下。

他们逃窜时狼狈的样子逗笑了那个男人，男人瘆人的闷笑令人身体恶寒。

刹那间，一个装满工具的布袋从高处空投下来，猛然的声响吓得众人一激灵。

“‘抢玉米’游戏，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一塑料箱子被投下，里面装着一颗金灿灿的玉米。

塑料箱一面裂开，顶部的盖子因没盖紧而弹到死去的女人身上。金黄色的生玉米滚了出来。那明亮的颜色仿佛暗示着获得者的命运。

众人盯着玉米，没有人敢做出动作。

体态有些臃肿的女人眼珠子一转，见没人上前，她冲了上去。拿起生玉米对着楼顶声嘶力竭：“我拿到了！快放我出去！”

望着监控画面的男人勾起冷笑，低沉的声音在广播里回响。

“好。”

他是故意的！薇薇安抱着浮子的手紧了紧。

果不其然，因为他的回应，有几人冲上前去抢玉米。

争执四起，场面一度混乱。

浮子睁开眼。

男男女女扭打在一起，只为抢那颗边角染上血的玉米。

这边有人被锤子砸到嘴鼻，脸上的血模糊了口齿，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那边有人被刺伤了肚子，无力地缩在地板上呻.吟……

她闭上眼，双耳听到的都是铁质工具碰撞的声音、男人女人的争执声、工具砸到血肉的沉闷声……

她少时辍学，在打工兼职期间被骗过好几次，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她倒希望是病虫作祟，把脑子烧得意识不清、开始胡思乱想。

不远处，一男子和一女子推攘起争吵，双方急红了眼，女的拿起一把锐利的剪刀刺向他，男子反应迅速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向外掰，那把剪刀甩向角落边的薇薇安和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