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寻爹启示(56)

秦白看了他片刻,说:“你真的没有遗憾?”

鹿时应与他对视,半晌苦笑一声,“有又能如何。”

秦白说:“那你就撑到我找到解决的办法。”

鹿时应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秦白说:“那我就去求住持大师,他一定能救你。”

鹿时应的表情晦暗不清,平静的说:“那我宁愿死。”

秦白着急:“你死了,孟多呢,你不想见他,不想要他了?”

鹿时应的心口猝不及防的疼了一下,死而有憾唯是他,可鹿时应又能如何,陆科率援军北上,钟齐雁作为督军随行,孟多会为了钟齐雁离开熟悉的京都也到北方来,这是鹿时应想都不敢想的事。

鹿时应赴死远行,深夜前去与孟多告别,月色银辉,运河风冷,鹿时应想对孟多说的话有很多,却最终只剩一句“算了”。

千言万语,千般情意,孟多和死亡一样,都是鹿时应无法控制的事。

孟多跟着轩烁在江阳城里玩了整整一天,从茶青小楼到春江戏苑,在千盏百味的酒席上喝到站不起来,钟齐雁从没见孟多如此纨绔造作,好像孟老爷是天底下第一风流的人物,所以要干尽风流的事。

钟齐雁半搂半抱将孟多拖回客栈,轩烁醉醺醺的跟在后面意犹未尽的说“明日接着来”,孟多也醉意朦胧的说“不醉不归”。

钟齐雁的小厮定期通过密信将钟齐雁与孟多的所作所为报给二皇子,二皇子收到了密信,又得知鹿时应与军队受困于山洪中,于是得意起来,更是趁孟多不在京都,开始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招数收拢了孟府的铺子,孟府的铺子盈利不错,没几天就为二皇子挣了小钱,虽不在多,但胜在源远流长。

二皇子在密信中回复,只要把人看住,其余的随他们去吧,钟齐雁与孟多都是区区草民,即使孟多钱多,也斗不过大权在握的人。

钟齐雁的小厮于是不再管他们怎么住,孟多和钟齐雁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住在了一起,孟多醉的一塌糊涂一沾上床就睡了,钟齐雁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无可奈何的合衣躺在了床的外侧。半夜的时候,钟齐雁醒了起夜,一摸床边才发现孟多没在,他披了衣裳出门,看见静悄悄的客栈大堂里,孟多独自坐在桌边,帐台里小二撑着脑袋睡得迷迷糊糊。

钟齐雁叫了孟多的名字,走过去。

孟多抬头朝他笑下,说:“睡不着,出来喝点酒。”

黄木桌子上有一只烛台、一小坛酒和一只杯子,烛台落了几层蜡泪,一坛酒却还封着红布没有打开,杯子也是空的。

烛灯下,孟多的眼睛好像在闪烁,像含了雾蒙蒙的水,但一眨眼又没了,好像只是钟齐雁的幻觉,灯下看人,总会显得几分浓郁。

钟齐雁皱眉:“白天已经喝了很多,你以前也没这么爱喝酒。”

孟多笑了一下,说:“好,不喝了。”说着将拿在手里看了很久的东西放入怀里。

钟齐雁好奇,“你刚刚在看什么?”

孟多动作一顿,把放进去的东西又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给钟齐雁看。

是一只颜色清透的松香琥珀,里面有一朵盛开的晚杏花,花瓣一部分是白色,大部分是褐色。

钟齐雁看了一会儿没看出来门路,说:“花瓣的颜色不对。”孟多说:“是沾了血。”

钟齐雁问:“谁的?”

孟多从他手里拿走琥珀收进怀里,打了个哈欠,“我困了,想睡,你去不去?”

钟齐雁便端着烛台,与孟多回了房间。

第二天醒来,孟多告诉钟齐雁,他们该回营地了,大军今日拔营。

小二送来了洗漱用的水,孟多站在一旁让阿洛帮忙整理腰带,钟齐雁用毛巾擦了脸,睁开眼看见孟多,说:“咦,阿多,你瘦了。”

孟多漫不经心:“没吧,你看错了。”

钟齐雁走过去在他腰间比划,稀奇道:“的确瘦了,还不少。”

虽然行军路途漫漫,但孟多坐在马车里,吃的很好,住的也很舒服,钟齐雁没有瘦,孟多也不该瘦了这么多。

孟多沉默片刻,拢了拢外袍,说了句“下去用早膳”,没等钟齐雁,自己先走了。钟齐雁看着他的背影,笑着对阿洛说:“你家主子脾气越来越大了。”

阿洛垂着眼,说:“可能因为您不懂主子吧。”

陆科得知孟多和钟齐雁终于回来了,忍不住特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还以为二位怕行军艰苦当了逃兵。”

孟多直接上了马车,没搭理他,钟齐雁又畏惧又尴尬的朝陆科行了礼也跟着上了车,马车在大军的队尾不远不近的跟着,陆科扬鞭骑马在前,心里恨恨的想什么时候能把他们杀了。

上一篇:平夜阑 下一篇:他和他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