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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上司的小宇宙(2)

然后呢,很快会有眼红的观测员发现主程序的地球根本没有麦克斯韦这号人,我就会涉嫌学术造假,奖金没收再加开除公职了。

到时候即使我把贝尔的小世界抖出来,说这是真实的观测结果也无济于事,小世界的结果不会被承认,而且贝尔会涉嫌盗用联盟公共资源,用主程序计算自己的小世界,我则会被认为是她的同党。

不过,我应该可以偷偷观测她的世界里科学家发现规律的思维过程,然后隐匿一切文明信息后找边缘杂志匿名发表,也可以挣个稿酬。

可能贝尔一直在这么干?

我直接上网搜索初等电磁学规律思维过程,果然发现最近有个叫物理通报的小报正在连载,写的正是麦克斯韦的思考方法。再看署名,作者叫自由观测员1259。

自由观测员,无业黑客的代名词,靠窃取观测站数据,搜索有价值信息发表谋生。通常不会写明观测到思维过程的星球。自由观测员的文章不被国家级学术刊物采用,但可以在一些二流刊物发表,赚取一定稿酬。

另外,也有一些人自称是自由观测员,却从不观测什么,而是专职捏造远古文明发现科学规律的思维过程,但是他们杜撰的过程一般都过不了编辑的火眼金睛。比如甚至有人声称观测到有个虚拟世界的科学家因为苹果砸在头上而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简直笑死个人了,他怎么不说有个椰子落下来把科学家砸死了呢?

可恶,麦克斯韦的成就被上司抢先了。但她的世界里科学家如此之多,不断地有科学规律被发现,我就不信她都能抢先了。

我检索了个玻尔兹曼得出热力学熵的思维过程,整理了一下,给物理通报寄了过去,署名自由观测员1260。

这么重要的物理规律,要是过稿了,应该有一万联盟币的稿酬。

做事情要有个度,今天就干这点。我转手忙手头的主宇宙观测工作。在这里,一帮无聊的思想家正在辩论大地是不是方的。

这时,贝尔忽然走到我身边,笑盈盈的问:“格兰特,工作进展的怎么样?有没有观测到什么值得关注的科学家呢?”

我尽量使自己的神色保持正常,回答说:“我觉得地球人类值得关注的科学家还真不多,现下我正在跟踪观测几个印加大祭司。他们对天体的运行规律掌握的不错。”

“嗯,继续观测。另外,你要是时间有富余的话可以帮助赖斯观测非洲艺术,她都忙不过来了。”

我怀疑她已经发现了我的读数据过程,却没有挑明。当然,她也不能直接挑明,那会引火烧身的。

不能明说,却并不妨碍她给我小鞋穿。要是惹火了她,命令我独自负责观测东方艺术,我就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想她的底线应该是我可以偶尔观测她的小宇宙,赚个零花钱。

可惜这个结果不是我所能接受的。另一个人类文明摆在我的面前,却不让我观测,怎么可能。当然我也不会故意激怒她。

我可以做到大幅减少从她的宇宙读写数据次数以及流量,却不降低获得的有效信息。

方法就是在小宇宙里创造一个“我”,一个复制了我的思维,却拥有几乎无限能力的个体。让“我”在小宇宙里搜索有价值信息,再定期和真我交流脑信息。

这个操作有一定风险,因为需要对她的小宇宙做一次写操作。但我相信她不会时刻盯着她的小宇宙,只要做足准备,事后再消除一切可能的痕迹,应该可以暂时避开她的耳目。

正好今晚手头无事,我就制造了一个人类模板,并选择它诞生的地方,接入记忆数据,如此一个与我完全相同的复制体就出现在贝尔的地球上了。

同时我的本体直接去睡觉,等到明天一早再分享虚拟我的思维。

第3章

一个小意外发生了。当我出现在伦敦郊区的麦田时,在我周围的麦田居然有规律的倒伏了一大片,凭空出现了一个造型优美而神秘的麦田圈。

我思考了片刻,得到了原因。我对小宇宙执行写操作时等于向小宇宙引入了负熵流,多余的负熵自动转化成了虚拟世界里的某种秩序,以麦田圈的方式显现了出来。

我站在泰晤士河边的麦田里,感受小鸟的低鸣与嫩草的芬芳,此刻的我只是上位面的“我”提取的一段思维加上相关程序组。麦田、地球、乃至太阳系,都只是计算机里运行的一段程序而已。满天的繁星则是直接调取的主程序星光数据,它们并不真的存在于贝尔的小宇宙里。

现在是耶稣出生后的第1879年,计算机内每过一百年相当于观测站里的一年,我离开麦田圈中央,开始着手调查第一个印象深刻的人——牛顿。

我调阅过两年前的档案,对这个人很有兴趣。

牛顿,1643年出生,小时候动手制作了日晷仪、鼠力风车、变向风车、水钟,四轮马车;青年时期自学了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和笛卡尔的《几何》后经过深入思考发现了微积分,又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加速度定律,创立了经典力学。他还用磁力验证了惯性质量和引力质量的等效性,再往后走一步就是广义相对论了。

接下来,他还观察到了光的色散,为了避免色散自制了反射式天文望远镜。之后牛顿从事光学和化学的研究,发现光的干涉衍射现象(单缝衍射和牛顿环),得出金属置换顺序表和物质复分解反应规律,初步创立原子论;另外,他还导出了声速公式、扩散定律和热传导方程。

这人强的也太离谱了,主程序里还从来没有这样逆天的个体出现过呢!

贝尔一定在某个程度上影响了他,没准他根本就是得到了贝尔复制的思维片段。只是不知道她出现在牛顿面前的形象是圣女贞德,还是微笑的蒙娜丽莎。

以我对贝尔的了解,她应该不是牛顿本人。

我选择徒步行走加搭乘马车的方式,辗转两天才到达伍尔斯索普村。

我尽量不用超能力,免得被贝尔注意到。

我发现虽然那棵传说中的苹果树地上部分早在1814年就枯干了,然而它的根部从未死去,十数年前又发出了新芽,现在已长成了几米高的大树,可以说这棵树已活了350年。

另外我还从土里找到了一块石板,它曾经是牛顿的书桌。这些发现为我分析1665~1667年牛顿的思维过程提供了重要帮助。

他的脑电波曾经穿过这些物品,影响了物品内粒子的分布,我的计算能力足以从遗物还原出他们的大部分脑电波信息。很遗憾,我没有找到任何思维过程被她影响的证据。

我很快复原了他那两年在苹果树下的思维过程。他有一半的时间在懊恼自己把青梅竹马女孩儿的手当做烟灰缸这事,虽然就是那个瞬间他找到了积分方法。

这个女孩的容貌通过牛顿的脑电波信息呈现在我面前,我看不出这是不是她给自己选择的人类躯体,而对后续的分析结果是令人失望的,牛顿当时的每一步逻辑推理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没有她介入的痕迹。

那枚砸在他头上的苹果真的使他意识到了地球引力的存在,并猜测和月亮绕地球转是同一种力。

这么说那个被传为笑谈的自由观测员文章居然是真的,真是不可思议。

但他那时还没理解向心力和离心力,微积分的应用也还不纯熟,没有据此导出引力是平方反比的,更不可能得出行星的椭圆轨道。

我又专门去了三一学院,到莱恩图书馆见到了牛顿自藏的《自然原理》初版。我又来到剑桥大学图书馆,搜集到了一些牛顿的手稿,但大部分的手稿居然被拍卖了。

最后我又来到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牛顿的墓地就位于教堂正面大厅的中央。

牛顿墓对我的意义并不大,骨灰能还原的信息很少。但教堂里还保留着他的一缕头发,这对我有极大的帮助。

久远的年代使得凭借遗物完整还原脑信息有一定的难度,我花了几十个普朗克时间才完成这个过程。

分析结果彻底出乎了我的预料,她果然显示了神迹来影响牛顿,不过影响方式与我想的相反!

那是1692年1月的一个早晨,牛顿熬了一个通宵撰写光学手稿后,忘了熄灭蜡烛就前往剑桥大学礼堂做礼拜,回来后发现他最宠爱的老猫踢翻了蜡烛,彻底烧毁了他多年的光学和化学实验手稿。

“你,为什么这么做!”失去理智的牛顿对造成重大损失的微型火灾罪魁祸首老猫说。

然后,令牛顿大跌眼睛的事情发生了,老猫严肃的回答说:“停下来吧,牛顿,你得到的够多了!”

之后,老猫又恢复了懒洋洋的常态,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怜的牛顿之后的一个月都无法安眠,然后就停止了一切实验,把精力放在了整理成果和证明上帝存在上。

另外他还专门发明了猫洞,给那只老猫以出入的自由,也造福了后世千千万万的猫。

牛顿至死还相信自己是上帝在人间的使者,地位等同于耶稣,使命是把自然规律从黑暗中揭示出来。

他的墓志铭里还有一句:他依据自己的哲学证明了至尊上帝的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