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奇梦录(10)

会说客家话的吟然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他们全是朴实的农人，听说桃源之门忽然现世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对于两个从大千世界来的女孩儿，或许同是浪族人的缘故，倒没有把她们当成什么奇怪的人看待，只是怀着好奇心想知道一些故乡的现状。然后时不时发出类似“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这样的感叹，却也不是太羡慕的样子，看来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的。

吟然一边回答村民各式各样诸如大千世界现在是什么朝代啊，哪个皇帝在位啦，服饰好像改变很大啦这样的问题，一边还用普通话解释给旁边的越明听，却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越明虽然一直没有开口，但对每个人都点头微笑，表现出应有的礼仪。坐在上席的陆婆婆同村长交谈，留心观察，看她们如此礼貌大方，暗暗点头称许。

正高兴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笛声，欢愉中夹带几丝缠绵，有如绵绵春雨，萦绕人心。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笛声所在的方向，远远一个白色身影，眨眼之间，已到跟前——原来是个穿着白色广袖锦袍的清秀少年。约摸十六七岁，眉目清朗，嘴角含笑，气质优雅飘逸，仿若乘风而来的仙人，令一票凡夫俗子看得呆住。

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他的笛声，缠绵悱恻，有着勾魂的魔力，使得听到的人不由自足产生醺醺然似醉非醉的感觉，稍微喝过一点酒的人都忍不住跟着音乐的节拍跳起舞来。

此时，清亮委婉的歌声响了起来：

“阳春三月柳絮飞，桃花树下美人醉。自言邻村东家子，未语先泣双泪垂。昨日之誓随流水，今朝君侧相伴谁？却道桃花香如故，原来春去春又回。”

（不像话的诗，偶果然没有写诗滴才华，大家将就着看吧，有机会再修改，如果谁能出出主意，那是最好八过啦。）

这首歌是当地流传已久的民谣，引吭高歌的正是坐在上席的陆婆婆。她虽年事已高，歌喉却如少女般美妙动人，更添一种淳厚的味道，听上去如天籁，立时就盖过少年所吹奏的靡靡之乐。

歌声使恍惚起舞的人们全部清醒过来，都停下来坐回到各自的位子上去。

少年却不着恼，笛音一转，吹出相应的曲调，毫无突兀之感，反而配合极佳，将这首歌中包含的哀而不伤的情感发挥到极致。

一曲终了，四周一片寂静，大家都被这美妙绝伦的音乐所震慑了。

片刻，人群中忽然爆出热烈掌声，赞叹之音此起彼伏。

“不愧是陆婆婆，一首《阳春三月》唱得实在感人，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笛音也配得好啊。”

“是啊，是啊。”

正议论间，村长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四周登时又静了下来。

“这位少年，吹得一手好笛子，但不知来自何方，到此有何贵干啊？”村长上前礼貌的问话。

少年将长笛别在腰间，冲着村长微微一笑，却不回话，径自走到陆婆婆跟前，深深一揖。

“夫人，别来无恙？”

他的嗓音有点沙，富有磁性，让人听在耳中产生被微风吹拂的舒服感觉。

“托您的福，身子骨还算硬朗。”

陆婆婆反应冷淡，她应该认得着笑容可掬的少年，脸上却没有半点故人相逢应有的惊喜。

“这样小人就放心了。虽然多年未见，但小人心中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您啊。”

“能被您这样的人物挂在心上，老身还真是荣幸！”言语中似乎包含讽刺，“但不知您到桃源村这样的小地方来，有何贵干，莫非是来拜访我这个隐居多年的糟老太婆？哦哟哟，那我可受宠若惊了。”

“不瞒您说，小人是来迎接两位小主的。”

少年全不在意老人尖锐的语气，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

“小主？”婆婆冷笑一声，“苍，你的主子不是落日城主吗？从哪里又多出两个小主来了？”

“落日城？！”有人失声喊出来，语气颤抖，似乎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包括村长在内所有村民，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用一种恐惧和戒慎的眼神注视着苍。

陆婆婆感受到众人明显的不安，忙大声安抚道：“各位不用惊慌，桃源村是受到圣皇陛下辟佑的地方，别说落日城，就算当今朝廷，也不能在这里乱来！”

苍毕恭毕敬地说：“夫人说的是，圣皇陛下曾立下诅咒，凡破坏桃源村安宁之人，必令他遭受想象不到之报复，一生为不幸包围，不死不休。落日城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可也不敢违抗小千世界唯一真神的旨意。”

“大伙都听到了？”婆婆顿了顿，“今日高兴了这么久，也到散席的时候了，各人早早回家歇息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