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奇梦录(24)

“小姐，不，吟然，你可以多睡一会儿，路还长着呢！过了希彝草原才算正式进入中州，然后还要经过允州，景州，富州和章州，才能到达京城。”云甫大声对她说，他知道吟然昨晚没有睡好。

“不了，我已经睡饱了，云甫叔叔，你赶了这么久的马车，不觉得累吗？不如停下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喝喝水吧。”

“不可以，一旦停下来，马儿就会自己去寻路边的草吃，拉也拉不住，你也知道这里的草是吃不得的。照现在这个速度，我看天黑前应该可以赶到中州，到时再休息也不迟。”

“这样啊，那你多少喝点水吧！”

吟然从车里拿出水袋，拔掉木塞，递给前面的云甫。

“多谢！”

云甫也真的是有些口渴，一手持着缰绳，一手拿起水袋咕嘟咕嘟喝起来，正畅快的时候，忽望见远处路中央站了一个穿着天青色长衫的男子，全身正被一股看得见的强劲气流环绕。

刹那之间，男子如飞鸟般展开双臂，气流聚集到手臂周围，飞速旋转，形成气团，他将握紧的拳头对准马车，作了个瞄准姿势，气团以流星之速，向马车疾飞而来。云甫毫无还击机会，瞬间蓄满气劲，挡在一无所知的吟然身前。尽管如此，气团依然将他打飞出去，余下气流，正好将探出身子的吟然推进马车。

碰得一声，吟然的头猛烈撞到车后座，立刻昏了过去。

而在云甫被打下马车的同时，受惊的马儿也发出两声长嘶，发疯似的拉着马车跑离栈道，向草原深处飞奔而去。

“吟然！”

云甫大吼一声，正要去追，谁知那青衣人已掠到他面前，照着小腹重重一拳，打得他弯下腰去。

“蠢材！你在看哪里？！敌人就在眼前，三心二意的怎么行？！”

青衣人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冷冷凝视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咳出血来的云甫。

他是个和云甫一般高壮的男子，但是与一脸敦厚的云甫不同，他的五官就像刀刻的一样，眼神冷酷锐利。

“滚开！”

云甫费力地站起来，凶狠地注视着这可令一般人不寒而栗的男子，发出低沉而危险的警告。

“老子现在没空陪你玩!”

男子上去又是一拳，打在云甫的下巴上，将他击飞出去。

“失败者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声音低沉而冷漠，平淡的语气，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云甫猛地爬起来，看见马车已踪影全无，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这个浑蛋！啐！”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咬牙切齿地道，“看来今天不把你给杀掉，是不可能罢休了！”

他握紧拳头朝天大吼一声，全身肌肉都鼓了起来，眼珠变为深黑，几乎占据整个眼眶，周身卷起一股与那男子相似的气流。

“哼！有意思，那你就来试试看好了。”

男子的眼中闪现嗜血的光芒，也发生了和云甫一样的变化，身上原本散去的气劲再次凝聚起来。

太阳挂在半空中，在这横穿希彝草原的唯一栈道上，两个象山一样高大的男子，正互相对峙，由他们引发的两股气流，于空气中激烈碰撞，波及方圆百米，平静草原，一时间充斥肃杀之气。

谁胜谁负，一切都是未知数。

寂静的希彝草原深处，一辆马车翻倒在一米多高的草丛中，拉车的两匹马也倒毙在地，嘴上还残留着白沫，应该是不久前才中毒而死。

马车里斜躺着一位外表看来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模样齐整，身材略嫌单薄，正是因为撞击而昏了过去的吟然。她睡了很久，一直到太阳落到地平线上，才缓缓睁开眼睛，醒转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马车怎么倒过来了。”

吟然的双眼迷蒙，似乎还有些糊里糊涂的。她习惯性地摸摸脑勺，马上发出“嗷”的吃痛声，感觉后面肿了个大包，也让她清醒过来。

爬出侧躺在地的车门，一眼就瞧见那两死马，她惊得捂住嘴巴才没有叫出来。此时她发现云甫叔叔不见了，四处张望一番，又喊了几声，就是看不到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出现。

太阳很快就消失了，天空渐渐变得黑沉沉的，身边是两具马尸，四周静得吓人，只有风吹动草丛，发出“簌簌”的声音，反而更增加恐怖的效果。吟然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她瑟缩了一下，心里有说不出的害怕，不知如何是好，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

“婆婆，云甫叔叔，这里是哪里啊——”

她将流泪的脸庞埋进膝盖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远的地方传来某个人穿过草丛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这死寂之地，却听得格外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