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奇梦录(5)

“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个武陵人最后不也出来了吗？这样吧，我们先去找这里的村长，问问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回去。”

她扶着越明的手，勉强站起来，用客家话说道（因为作者其实也不懂客家话，所以下面交谈所用的客家话一律自动翻译成普通话）：“爷爷，请带我们到村长那里去，麻烦您了。”然后还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

老人家慈祥地笑了笑，道：“孩子，老夫就是村长。”

这也太巧了吧。吟然的大眼睁得圆圆的，扯扯越明的衣角，提醒道：“明明，这位老爷爷就是村长！”

越明会意，两个孩子很有默契地向村长鞠了一大躬，异口同声地问好：“村长爷爷好。”

虽然一为客家话，一是普通话，表达的敬意却是一目了然的。

村长爷爷笑呵呵地绺了绺他的长胡子，看来很满意。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老夫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可惜老夫也不晓得送你们回去的方法。不过——可以带你们去找陆婆婆问一下。”

“陆婆婆？”

“她是村里的长者，博古通今，或许可以帮上忙，孩子们，随我来，老夫这就带你们进村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寻她。”

桃林的尽头，便是村庄的入口，首先印入眼帘，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农田，绿油油地充满生机。正是农忙的时候，可以看见穿着朴素古农装的村民，在各自的田里卷起裤腿辛勤劳作。走在阡陌纵横的田间小路上，时不时经过碧绿的小池塘，还会瞧见成群的鸭鹅在水面上游来游去，发出嘎嘎的叫声，十分有趣。

正式的村民聚居处，是成群体分布的传统乡村住房，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每一处住所，主体是古老的干栏式平房（注，所谓干栏式平房，就是指底层架空的住房，完全由木头搭成），屋顶很大，有高高的斗拱，宽阔的屋檐向外弯曲延伸。各家都设有带篱笆的院子，篱笆很矮，可以看见院子里小块土地上种的蔬菜瓜果。每座屋舍几乎都是门前两棵桑树，屋后几株翠竹，围栏里圈养的鸡狗，叫得正欢。

那些忙着喂鸡种菜的农妇，坐在门前晒太阳的老人，还有赤着脚跑来跑去的小孩子，都对这两名奇装异服且一身狼狈的女孩儿抱以好奇的目光。但在吟然和越明心中，眼前的一切何尝不令她们感到惊异。

她们先到村长家里换了衣服，虽然只是寻常的布衣布裙，但像这种古装的服饰因为第一次穿，十分新鲜有趣，两个人穿上以后互相臭美了一番，才欢欢喜喜地随村长一路走到村尾，到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

这处屋所却与路上所见的大不相同，前院地里没有种蔬菜，而是生长着某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围栏里也没有圈养鸡狗，所以显得格外的安静。

房屋建得很别致，朝南的主屋是一抹竹篱，左边窗下种些绿油油的芭蕉，右边则是青翠可爱的几株细竹。紧靠主屋东西两间较小的茅屋前，野花野草，自由生长，也别有一番生趣。这古朴幽雅的地方，不似普通农舍，倒像是高人雅士隐居之处。

村长叫两人在院子里候着，自己则走到主屋半掩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毕恭毕敬地问道：

“陆婆婆在吗？”

“是村长吗？请进来吧。”

屋里传来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不紧不慢，不高不低，自有一种使人敬服的威仪。

村长小心翼翼推开门，一个人轻手轻脚地进去，听得屋里的婆婆说“你去叫外面的小朋友也进来吧。”才又从屋里走出来，叫吟然和越明一同进屋去。

一踏进屋内，便闻到淡淡的清香，却说不出来哪一种花的香味。屋内窗明几净，陈设简单大方。正中放一张案几，上摆着文房四宝，共几本书，还有一套茶具。墙上很素净，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挂着一幅无弦的古琴。

几案后，一位清瘦的老妇人跪坐在细竹片织成的席上，在她身后的白色的素屏，遮掩的应是就寝之处。妇人的面部轮廓优美，依稀勾勒出年轻时代的美丽，而她优雅的坐姿，安静不苟言笑的神态，说明曾受过良好的教育。

吟然一见到她，就想到去年和爷爷一起因为车祸而去世去世的奶奶，也是这样气质优雅、外表严肃、内心慈祥的老人，因此马上对陆婆婆产生了亲近之心。

“这两位就是我跟您说的小朋友了。”村长介绍。

两人连忙向老妇人行礼。

陆婆婆点点头，道：“请先坐下吧。”

村长依言跪坐在几案左前方，吟然和越明也依样画葫芦，挨村长坐下。两位小朋友虽不惯跪坐，既然到了别人的地方，也知道要入乡随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