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奇梦录(6)

“对于二位的遭遇，老身也很诧异。自从圣皇陛下将桃源之门永久封印，大概有一千多年了吧，再也没有大千世界的人能够来到这里。”

与她的话语相反，陆婆婆看起来从容淡定，一点没有吃惊的样子。反倒是吟然被她弄糊涂了，问道：“圣皇？大千世界？那是什么？”

越明不懂客家话，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跟她咬耳朵：“她说什么？”

“我也不大懂。”吟然也回她一个困惑的眼神。

“两位是燕云一带人氏？”

陆婆婆侧耳倾听，冷不丁开口说起普通话来，把梁越二人都吓了一跳。

“婆婆你会说普通话啊，实在太好了！”

越明不觉提高音量，她很兴奋，只有自己听不懂别人说话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是，什么是燕云一带？” 她又傻笑着补充一句。

“明明！燕云是北京以及周边地区的古称，历史课老师有说过，你忘了吗？”吟然低声提醒她。

越明当然记不得，上课的时候，她正在听后座男生讲笑话。但她很要面子，不能说自己其实根本不懂，马上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道：

“啊！我想起来了，老师是有说过，嘿嘿，我一高兴就把什么都给忘啦。”

“你啊，就是这么迷迷糊糊的。”吟然冲她温柔地笑笑。

婆婆也微微一笑，道：“原来燕云一带已是古称啦，老身真是老糊涂，一千多年过去了，大千世界怎还会是老样子？”

大千世界？什么东西？越明对她的话还是莫名所以然，吟然倒是明白了一点。

“我明白了！所谓大千世界，就是指我们的世界。不过婆婆，我们不是燕云地区的人，那一带的方言现在变成我们的通用语言了。就像你们这里的人说客家话，但不一定都是客家人。”

“哦——原来如此。在咱们这里，有部分浪族人的祖先来自燕云地区，虽然都会说客家话，私底下却使用自己的方言，老身方才听你们私下交谈，还以为你们也是来自那里呢！”

“婆婆，你说的话我听得懂，又不太懂。这里究竟是什么世界，为什么你称呼我们的世界叫大千世界，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浪族是什么，还有，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请你快点告诉我们吧！”

发问的是越明，她实在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忍不住一口气问下来，吟然也与她同样心思，满心期盼婆婆能够一一解答她一肚子疑问。

婆婆看看窗外，没有回应她们，只是将原先搁在膝盖上的手放到案几上，微笑着用客家话对村长说：“天色不早了，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吧？”

村长也转头看看，客气地回答：“您说得没错。”

她又用普通话对女孩们说：“我这里地方简陋，没什么可以招待。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用点粗茶淡饭罢。”

言下之意是要请来访的客人用饭，说归说，她老人家可一点没有起身的意思。

面对婆婆的言行不一，越明有一点找不着北的感觉，吟然却忽地站起来，顺便将坐在那里发愣的她也拽了起来。

“婆婆，请问厨房在哪？”

“厨房？”

“就是平常煮饭烧水的地方！”

越明终于开口了。她刚才脑中灵光一闪，领悟到婆婆是要考验自己和然然，寻思下面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呢，马上殷勤地接下话头。

“你说的是伙房吧，你们问这个做什么？”婆婆明知故问。

“我们想帮忙做饭！”越明抢先回答。

婆婆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那就有劳两位了。伙房在东屋，里面的东西，请随便取用。”

走到屋外，越明笑嘻嘻地蹭蹭吟然，低声道：“然然，你可真行，一下子就猜到婆婆是要考验我们。”

“啊？”吟然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什么考验？这个是考验吗？以前我奶奶每次一说吃饭时间到了，我就知道她是叫我赶快去煮饭，她告诉我，好孩子就是应该给老人家做饭吃！”

越明朝天翻了个白眼，她还正纳闷呢，然然这笨笨的乖宝宝，怎么会有机灵的时候，原来——是惯性使然！

“有什么不对吗？”吟然傻乎乎地问她。

“没什么！”

反正说了然然也不会明白，她这样想着也就懒得解释了。

第二章 小千世界(Ⅰ)

虽然在家的时候就做惯家务活，毕竟从未使用过如此古老的伙房和炊具，打火石、用炉灶生火、煮饭等等，都要费心摸索，站在一旁的越明又什么忙都不帮（体谅她害怕弄脏新裙子的心情，也没有强求她），待吟然将饭菜做好，已是夜幕低垂了。

两人将饭菜端进主屋时，看见陆婆婆一个人坐在案前静静地看书，村长已然不见，想必是等不及先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