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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正途(98)

他拿着酒杯正要往里灌,就被拉住了,“喝黄的算什么,喝白的!”

凌博今无语地看着常镇远将自己手中的啤酒抢过去,塞进一只装满透明液体的杯子。

其他人大笑。

“就是,就是这样!”向凌博今敬酒的人怕他反悔,一口就全灌下去了。

凌博今无奈地闻了闻杯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机皱着眉头将液体慢慢地喝了下去,喝完还打了个嗝,拼命地摆手说:“不行了不行了。”

常镇远对他的演技向来深具信心,别说给他一杯白开水,就算给他一个面包凌博今也能想办法“喝”出酒的姿态来。

凌博今想退出圈子,还不忘拉王瑞一起。

但王瑞完全不领情。大头看不过去了,拍开凌博今的手道:“干嘛呢,干嘛呢!徒弟帮师父师母顶酒,天经地义的!你别管,你是师侄,对了,师侄再来顶一杯!”

有人起哄道:“让师侄和徒弟干一杯吧!”

“他们是自己人,要干跟你们干。你们是不是怕了?怕了说一声,我让徒弟放你们一马!”

“谁怕了!”又是一场车轮战。

凌博今被逼无奈喝了一杯白酒,酒精上头,他看东西有点花,但理智还是清醒的。他知道再这么下去别说解救王瑞了,自己也搭在那儿,当机立断地退了出来。

钻出人群,发现常镇远正边玩手机边吃菜。

“师父。”凌博今哀怨地叫了一声。亏他刚才还眼巴巴地期待着出现第二杯假酒道具。

常镇远眼睛没离开游戏屏幕,淡淡道:“作弊这种事只能偶尔做,做多了会被发现的。”

凌博今捂着头坐下来,“王瑞他还在里面。”

“他开心着呢,你干嘛去打扰他。”常镇远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

凌博今侧头看着他,“他心里很苦。”

“比他苦得多着呢。不比别的,就比失恋……他也不是最倒霉的。”

凌博今觉得他话里有话,“那师父觉得谁是最倒霉的?”

常镇远关掉游戏,将手机揣兜里,慢悠悠道:“是啊,谁呢。”

“……”

这种语气……是说他,还是说他自己?

凌博今觉得今晚的脑袋很不够用,每个人都说着云里雾里的话。他想起被打断没说完的话,顺便将刚才竹竿的态度说了。

说实话,对于竹竿会发现什么,常镇远并没有多少讶异。从竹竿一开始对他防范的态度,他就知道这个人擅长观人于微,又或者,直觉惊人。总之,他曾想过,如果警局有人能发现他是冒牌的常镇远,那么那个人一定是竹竿。

“师父?”凌博今不满他的沉默,伸手推了推他。

视线模糊的误差让他的手一下子抬得太高,以至于没有碰到肩膀,直接送到了脸上。

常镇远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抚摸”吓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另一边让了让。

“师父。”凌博今顺手搭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如果,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们有什么好被发现的?

难道不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

除了那次冲动的意外。

常镇远问道:“被发现什么?”

凌博今没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

常镇远看着他越来越红的眼睛和脸,知道酒精慢慢上头了,不过还没流眼泪,可能只是进入了浅醉状态。

“师父。”凌博今抓住他肩膀,借力将自己的身体送了过去,靠在他的胳膊上,小声道,“其实,你真的挺好看的。”

常镇远肯定他进入了浅醉状态,顺手夹了块排骨给他,“吃点东西。”

凌博今张大嘴巴。

常镇远道:“筷子在桌上。”

凌博今遗憾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排骨。

“好!”

大头那边突然传来排山倒海的喝彩声,间隙夹了句珍珍焦急的呼喊,“别喝那么多。”

“好!”

又是一阵喝彩,然后是雷鸣般的掌声。

常镇远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刘兆和竹竿两个人把王瑞架出来。

王瑞烂泥似的挂在两个人的胳膊上,嘴里还不时发出呕呕的声音。

凌博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常镇远怕他倒下来压到自己,只好用收撑着他的腰。

“我去看看。”王瑞的秘密都已经藏到现在了,凌博今实在不希望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他推开椅子要走,却被常镇远一把抓住,拉回椅子上。

“我去。”常镇远又夹了几块排骨给他,“你把排骨吃干净。”

101、“含情”脉脉(十)

洗手间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气味,有香有臭,有烟有酒。

常镇远在外头点了根烟,叼着进去。

刘兆和竹竿一个站在洗手台边上洗手,一个扶着王瑞趴在马桶上呕吐。

“阿镖,你没喝多吧?”刘兆抽纸擦了擦手。

常镇远道:“我喝果汁。”

刘兆笑道:“那不行,一会儿来我们桌报到。”

“师父……”王瑞突然伏在马桶上呻吟。

刘兆道:“哟。还没被大头灌够呢。”

竹竿看了常镇远一眼。

就这么一眼,常镇远知道他多半察觉了什么。他道:“嫂子们还等着呢,这里交给我吧。”

刘兆道:“你行不行?要不我叫和尚过来帮你?”

“放心。”常镇远摆摆手。

“那行,交给你了。”刘兆想着他反正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就拉着竹竿往外走。

常镇远就站在门口慢吞吞地抽着烟。

过了会儿,王瑞没动静了,也不呻吟,似乎就这么睡过去了。

常镇远看看手表,估摸着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散场,就又抽了两根烟。期间不时有人进来,未免王瑞吵到旁人,他干脆把门关了,顺道站在门边上,防止别人误入。

大概抽了将近半个钟头,他站得有些累,出门找了块擦手的手巾,然后踢醒王瑞。

王瑞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常镇远蹲下给他擦脸,道:“醒了吗?”

王瑞不说话。

常镇远道:“折腾也折腾过了,发泄也发泄过了,最后的拥抱也抱过了,行了吧?”

王瑞看了他一会儿,头往洗手间间隔板上一靠,“这算什么?”他说话有点大舌头,但努力地将每个字表达清楚。

“失恋。”

“我好难过。”

“很少有人会因为失恋而感到幸福。”

“我……我说了,会不会有机会?”

“不会。”

“你怎么知道?”

这次常镇远并没有回答得那么快,而是顿了顿才道:“我是过来人。”

“你说了?”

“嗯。”

“结果呢?”

“被毙了。”

“呵呵呵……”王瑞傻笑起来。他理解的被毙了显然和常镇远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常镇远扶着王瑞回宴会厅。

大头还被人簇拥着,但看他脸色和神情,也被灌得差不多了。

常镇远将王瑞扶回桌边,看凌博今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碟子里的排骨只动了一块,但骨头没多。他拍拍凌博今,凌博今迷糊地醒来。

常镇远抓住他的下巴,“把骨头吐出来。”

凌博今呆了呆才张开嘴巴。

常镇远慌忙把头按了下去。

扑通。

排骨从他嘴巴里掉出来。

凌博今脑袋清醒了点儿,“我太困,睡着了。”

常镇远道:“你下次含着汤睡着,我就佩服你。”

凌博今看了看他,立刻舀汤。

常镇远:“……”

婚宴最终以新郎躺地压轴,新娘讨饶落幕。

刘兆和竹竿合力将王瑞送上酒店赠送的蜜月套房,其他宾客在两家家长的欢送下缓缓离场。闹洞房的计划在新郎不省人事中流产。

常镇远和凌博今没上楼,直接发了条短信给刘兆,就扶着王瑞回家了。

但到家之后才是灾难的真正开始。

先是王瑞突然发起酒疯,满房间地找酒精,再是凌博今跑到楼下扛了一箱子啤酒上来,说要不醉无归。

常镇远早在凌博今端着啤酒进门时,就当机立断地回房间锁门洗澡睡觉。

不过门板到底不够厚,外头喧哗声不时传进来。

先是唱潇洒走两回,再是唱女人哭吧哭吧就是罪,唱到最后,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他们在唱什么。

常镇远在床上躺了会儿,直到外头声音轻了,才疑惑地下床开门。

王瑞和凌博今两人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头挨着头,窃窃私语着。

常镇远从楼上下来,经过客厅,进入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王瑞和凌博今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王瑞瞪得尤其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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