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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闲凉(73)+番外

卫仙嗤笑了一声:“我还当你永远也不问了呢,原来还不算很笨。”

这廊下,视野也算开阔。

一眼扫过去,只有她们两个,身边跟着的也都是最亲近的丫鬟,更找不出第五双耳朵来。

卫仙脚步一顿,便停了下来。

她异常直接地看向了陆锦惜,眼底带着几分嘲讽。

“二嫂,须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既然诚心要问,那弟妹也少不得冒着得罪你的风险,警醒你一句:前朝谋事,后院起火。”

“即便有什么事要背着孩子们,可也得谨防小人作祟。”

那一瞬间,陆锦惜眉头一皱。

她微微眯眼,抬眸看向卫仙,只对上了卫仙那一道“你知我知不知”的视线,心底终于起了几分波澜——

琅姐儿的问题,竟出在宋知言那件事上!

陆锦惜心底有些诧异,可隐隐泛上来的竟然是“意料之中”。毕竟原身从头到尾都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至于让女儿与她如此疏远。数来数去,也就宋知言这么一件,可能引起孩子们误会罢了。

可是……

这一位三弟妹,又是怎么知道的?

陆锦惜心里难免起了疑。

卫仙却是难得得意,心里愉悦。

“我是怎么知道的,二嫂你就不必关心了。”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好这一桩麻烦。事情若拖久了出变,你的面子也好,将军府的面子也罢,怕都毁于一旦。”

“二嫂你是个良善人。”

“可咱们府里,心肠歹毒、闲言碎语的寡妇,却是从来不缺的。”

话说到最后一句,已经藏着一点辛辣的嘲讽。

陆锦惜联系着前后,哪里还能不明白,这说的是她们那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嫂贺氏。

原身与宋知言,琅姐儿,还掺进来一个贺氏。

这事情,忽然就有些意思了。

陆锦惜暂不知其中的原委,当然也无法确定卫仙话里的真假。但她既然敢说,想必有几分把握。

沉默思索好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弟妹果真关心我的,往日还是我误会。”

“……”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卫仙差点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可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回头她能成功忽悠陆锦惜改嫁出去,就永远不用受她折磨了。

卫仙在心里告诫着自己。

当下,她强忍着一把掐死这二嫂的冲动,举了扇子起来,遮住自己皮笑肉不笑的半张脸,掐着嗓子道:“都是妯娌,应该的。咱们俩原也没有什么仇怨。”

哦。

原来没仇吗?

陆锦惜微微勾着唇,目光转开,从廊下花树上新发的嫩芽上掠过,只道:“此事不管真假,弟妹的恩情,我记下了。”

谁稀罕你记这恩情,只要早些滚蛋就好!

卫仙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嘴上却道:“都是随口的事,旁观者总比当局者清楚一些罢了,我只当没今日这事。”

说着,她目光却跟着陆锦惜,扫了廊下的景致,倒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状似无意地开了口。

“将军府的园子,到底是匠人们所为,再怎么看都一个样。”

“倒是南城外小钟山,春景极好,山下的三贤祠香火不错,也是个进香的好地方。”

“每年的二月二,京中的达官贵人们都要出去踏个早春。”

“今年算算也快到日子了。”

卫仙看了陆锦惜一眼。

“前阵子我已收了请帖,准备出门。二嫂在府里闷久了,实也应该出去走走,老看这园子里的东西,有几分意思呢?”

“倒不如,届时咱们妯娌,一块出游去。”

“不知二嫂意下如何?”

二月二是龙抬头,踏青是寻常事。

陆锦惜当然是不介意出门的,甚至觉得卫仙是瞌睡来了给送枕头的。但这用意,可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当下,她没应允,也没拒绝,只道:“还有十来天呢,到那时也不知道忙是不忙。弟妹若是不急,我挨着日子了,再来给你答复。你看可好?”

卫仙眼神一闪,微微觉得有些扫兴。

不过要拐这一位足不出户的二嫂出门,她原也没想过一蹴而就。陆锦惜没明着拒绝,便还有戏。

所以她也笑起来:“那到时我再遣人来问二嫂吧。”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了岔路口。

一个要回东院,一个要走西院,所以便在此处作别。

陆锦惜由青雀陪着,先离开了。

卫仙就带着自己丫鬟保住,站原地看了一会儿,心里面思绪浮动。

宝珠不明白她想法:“您……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二奶奶出游?”

哼。

寿宴上是没机会。

可若是踏青,正逢春闱会试之年,三贤祠边,满地都是青年才俊,达官贵人,还怕她看不上?

卫仙把那扇子轻轻一摇,唇边便浮上一抹算计的笑容:“只要她肯出门,我就能让她出墙!”

而且,还是能嫁的“墙”。

只有她陆锦惜顺顺利利嫁出去了,才不占着大将军夫人这个位置,死了那牌位也不会跟薛况放在一起。

如此,才算干干净净的了断。

卫仙远远瞧着前面已经空无一人的长道,也不多跟迷惑的宝珠解释,便收了目光,循着道,回了西院去。

那边厢,陆锦惜与青雀,却是一路无话,回了东院。

里屋已撤了炭盆。

陆锦惜刚走进来,便叫守着的丫鬟都撤出去,自己坐在了暖炕上,看青雀道:“与宋大人那件事,你确定没旁人知道?”

早在廊下听卫仙说话的时候,青雀心里就已经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只是她终究有几分定力,才没当场露出破绽来。

如今陆锦惜一问,她也是一片惶惑。

当下,直接跪下来叩头,颤声道:“此事都由奴婢亲自去办,不曾假手他人,也查看过周围情况。奴婢细细想来,却也不知是何处出了疏漏。”

意料之中。

陆锦惜掐了掐自己眉心,只道:“纰漏必定是有的,只是事后未必能查到。你先起来吧,我没责罚你的意思,你也别动不动便跪,仔细回头磕了膝盖。”

青雀有些发怔,眼底倒有些酸涩。

她依言起来,实在六神无主:“总归是奴婢没把事情办好,竟然让三奶奶知道了,她与您一向不合,若是、若是——”

“没有那么多若是。”

陆锦惜淡淡打断了她,却一点也不担心。

寡妇跟人看对眼了,其实没什么稀奇。

这件事错就错在宋知言是个有妇之夫,若宣扬出去,必定是泼天的丑事一桩。

卫仙今日说这一番话,应该不是来试探她真假。

毕竟,世上人爱热闹。

她只要张口一说,捕风捉影都有人信,届时她陆锦惜即便不身败名裂,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

“此事她知道,没说出去,便是暂对我没恶意,也不需要担心她。”陆锦惜沉吟了片刻,又道,“关键还在琅姐儿。”

薛明琅应该是某个时候,得知了此事。

所以,才疏远了她。

青雀也想到了这一层,便要开口。

不过这时候,外面忽然有脚步声传来,像是谁来了,又低声跟外头守着的丫鬟通禀。

陆锦惜便一摆手,示意青雀先别开口,只问道:“外面什么事?”

“二奶奶,前院来人禀,九门提督刘大人与金吾卫方大人登门拜访,说是自永宁长公主处得信,携礼来谢您。”

外头有丫鬟脆生生地回了。

陆锦惜一听,顿时有些讶然:“金吾卫方大人?”

九门提督没得说,必定是刘进。

可“金吾卫方大人”,她就不认识了。

因问道:“哪个方大人?”

外面便回:“回二奶奶,便是原本的云麾使方少行方大人。前几日因被参劾革职,今日过午又被皇上起复,调入金吾卫中,负责看守宫门。”

“看守宫门?”

陆锦惜面上一时变得古怪起来,差点就笑出了声。

从给皇帝收拾车舆,变成了守宫门。

这方少行,真是够倒霉的。

不过听着这架势,不必说,朝中的事情已摆平了。

刘进还是九门提督;方少行虽从四品云麾使,变成了没品的金吾卫,可他不比刘进,身上是挂着件真假不知的命案的,能从革职状态里出来,就证明没大事了。

距离她早上派人去问询,这才过去多久?

永宁长公主,当真雷厉风行至极。而且,她竟然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刘进,示意刘进来谢她……

这人情,可大发了。

眸光微闪,她深思片刻,只道:“从头到尾,我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实在当不起他们的谢意。你们只去回了刘大人,就说大将军旧日情分在,能帮衬就帮衬,他日说不准将军府还有事要劳烦到他,但请莫为此事挂怀。家中尚有夫人在,他若执意要谢,还请去拜夫人。”

毕竟薛况他娘还活着。

掌事的虽是她,但有什么正经外客来,还是孙氏这个辈分出面比较好。

外头人听了,便应了声,出去递话给前院。

将军府前厅里,两个人已坐了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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