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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铁剑春秋(16)+番外

一剑自己拿出包袱里的干馒头来啃,说道:「你慢慢吃,这肉可还烫着咧,看你刚刚吞得那么快,可别肚子不舒服。」

莫秋见一剑自己吃馒头,把这一半香喷喷的烤兔肉留给他,内心竟是一阵悸颤难耐,双手也微微发抖起来,竟险险抓不住串兔肉的树枝。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眼眶热了,莫秋莫名难受。

一剑接触到莫秋的目光,突地露出一口白牙,温和地笑了。一剑说:「怕你肚子饿!」

莫秋又是一愣。一剑一字一语像锋利却温暖的箭笔直射入他的心窝,不带一点痛,缓缓融化他心里头的寒冬。而他正直爽朗不带一丝心机的真心笑容,莫秋看得失神片刻,心头震颤不已。

他幼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吃不饱,因此受了惊,一有东西吃便会拼命往嘴里塞。后来舅舅出现,他的生活曾有过一丝曙光,但舅舅走后他也再度失去依靠。

那时那个家里有人将他关在猪圈,叫他与猪分食馊水剩饭,等到被放出来,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结。

他发现他总是怕,怕现下有一顿,但下一餐不知在哪里,怕眼前丰盛美好,但接下来又会被关进猪圈。

于是他吃,一有东西就拼命吃,不管是自己的,是别人的,只要看见了,就通通都想抢过来。

只因他害怕那种空腹时灼热而疼痛的滋味,即便如今已能自保,但当那种感觉兴起,他便会觉得自己如同回到幼时那般,无力而无助。

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想放手、不想放手,他好想要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只有这个人能如此包容他,只有这个人,能让他心安......

只是,思及自己真实的身份,莫秋不由得再度慌乱起来。

他的小舅舅是个喜欢男人的人,说这叫龙阳之癖,世人鄙之,但有人甘愿为之生为之死。

他那时只觉得可笑,却没料一剑的出现叫他心湖波涛汹涌,神魂荡摇。

然而、然而这人只把自己当成甥侄辈照顾,而且脑袋极死,莫秋想到这处竟愈发焦躁,若这人知自己其实为男子,不知会露出如何鄙视的眼光。

倘若这人真鄙视自己,那自己的确会死,伤心至死......

莫秋心里头千头万绪地全搅成一团乱,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焦躁中他将兔子肉全数下肚,一剑怕他饿着,跟着递了馒头过去。

这时莫秋脑中灵光一闪,浮现「先下手为强」这五个字,随即,他接到手中的馒头也「不慎」落到地上。

一剑见况立即俯身向前为莫秋捡拾馒头,而此时打定主意的莫秋收敛了紊乱心绪,只悄悄倾身向前,唇瓣便贴上一剑的嘴,还轻轻吮了一下,「啾」地发出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莫秋柔声说道:「阿牛哥,你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

莫秋本来就还在长个子,声音不似成年男子那般低沉,如今放软音调,听起来竟有种暧昧不明的慵懒味道在里头。

「咋、咋、咋、咋......」一剑显然没料到不过捡个馒头而已竟会被人偷袭,他轰地被旱天雷打中,整个人完全僵掉,头顶嗤嗤地冒起烟来。

「是落落大方、是小鸟依人、是天真率性、还是温柔婉约?」莫秋问。

「小、小、小、小鸟......」一剑结巴到话都说不出来。

「小鸟?」莫秋轻声笑道:「小鸟依人般的女子是吗?」

一剑那张脸顿时涨红成猪肝色,七窍生烟。

「还是说,小鸟依人般的男子也行?」莫秋趁着一剑无力反抗问什么回答什么之际,追击问道。

「咋?」一剑突地会意不过来,脑袋一片空白。

「......」男子完全不在他所考虑的范围内,莫秋一见一剑神情便明白。

一剑只喜欢女人,也就是说只要自己被发现是男子,这辈子就再也没有被考虑的机会。然而换句话说只要一剑没发现自己是个男人,慢慢让一剑试着接受自己,直到一剑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那照这人认定了便一头载下去的性格,自己将不会被轻易舍去。

因为是第一次喜欢的人、初次钟情的对象,莫秋不想放弃。

他很久之前就知道机会转眼即逝,不用尽全力抓住,将来只会不断懊悔心痛。就如同当年舅舅的离去那般。

失去过一次,于是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如果用谎言能换得这人一眼青睐,他甘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这个人,能永远停留在他身边。

「倘若我成为你钟情的那种性格,你会多喜欢我一些些吗?」莫秋这么问。

老实人一剑浑身僵直同手同脚地外出拾捡干柴,又同手同脚地回来,每一不小心与自己视线相交一回,那脸就再涨红一次。

而后老实人坐在洞口,说是在外守夜,其实是手足无措到极致没敢进来。

莫秋望着洞口的一剑,一直等待一剑的回答。山洞外一片漆黑,只有几颗明亮的星子闪烁,树林溪涧间偶有虫呜蛙叫,万物宁静祥和。

一剑好久好久,久到莫秋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用不甚平稳的声音说:「你也......不用刻意......改变......俺......恩......觉得......你也......挺好......」

一剑这句话几乎用尽生平所有气力才得讲出口,话说完后他的脸连忙别往山洞外,怎么也不敢看莫秋的神情。

莫秋当然明白一剑这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他狂喜得几乎要从干草堆上跳起来,但却极力压抑着不想让人发现,唯有胸口激烈的起伏泄露了他的心事。

一切怎么美好得像是在作梦,莫秋捂着自己的胸口,恍惚间有着这种错觉。

夜越来越深,心思简单的一剑撑了好一会儿便浅浅打起盹来,莫秋侧卧在一剑为他铺的草堆之上,没有别开视线,一直凝视着一剑的身影。

这个人无意要自己改变,这个人觉得自己挺好,自己已然入了这个人心里,从此以后只要天涯相随,总有一日,自己能够完全占满这个人的心底。

有种甜甜酸酸的滋味弥漫心坎处,望着一剑的睡脸,莫秋发觉自己竟有些不想闭上眼,细细看着一剑下颔乱长的胡鬓,描绘着他刚毅的脸庞线条,便有一种从来未曾拥有过的满足。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心里悸颤不安,却又甘甜如饴。

莫秋累了,沉重的眼皮缓缓垂下,又不舍得眼前这个人的睡脸,强加睁开了一会儿,然而最终还是敌不过疲累,在几次反覆挣扎间,不舍地陷入梦中。

感觉身躯浮浮沉沉地,恍惚间莫秋作了个梦。

梦里他闻到一阵古怪气味,而后胸口和颈项传来疼痛,低头一看,竟是那只已被扒皮烧烤的白兔张大嘴用力啃着他,啃到自己胸前一片血肉模糊。

莫秋困惑地伸手拉住兔子耳朵狠狠往后扯,但随即感觉手腕处一阵剧痛,耳边隐约听见「啪嚓」一声,顿时疼痛入了骨髓。

梦境开始模糊,莫秋猛地睁开眼迅速醒来,眼前竟映入一张自己极其厌恶的脸。

莫秋冷汗湿透衣衫,他迅速从恍惚中凝神,焦急地巡视左右。

然而他惊恐地发觉山洞不见了,篝火不见了,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老实人也不见了,自己如今竟身处深山老林之内。

「没想到你会自个儿从山洞里头走出来,还如此热情投怀送抱。明明男人一招手你便迫不及待扑上来,却老爱来欲拒还迎这套,小浪蹄子,叫你再骚!」陆遥噙着一抹yin笑,制住莫秋。

他一路盯梢这二人许久,那日在客栈所受的羞辱叫他永世难忘。莫秋从前便三番两次穿着单衣在他院子里闲晃勾引他,勾上人后又自顾自跑掉,他的耐性早已用尽,此时此刻若不将这人拆解入腹狠狠索求以饱相思之苦,他陆遥二字就倒过来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莫秋咬牙切齿道。

陆遥的唇落下,莫秋恨恨侧首躲过,陆遥一笑,在莫秋雪白的颈侧留下一吻,而后慢慢滑下,拉下早已解开的衣襟,用力咬住莫秋胸前敏感的乳首。

莫秋痛得一颤,又觉得恶心万分,他屈膝往上抬撞,要撞陆遥一个绝子绝孙,陆遥却快一步在他脱臼的手腕上一拧,疼得莫秋闷哼了声。

「怎么还是学不乖?只要你乖点,我不但不会亏待你,待会儿还会让你欲仙欲死,享受绝顶滋味。」陆遥原本堪称俊秀的脸蛋因为急色上心头而略微狰狞。

莫秋咬着牙啐道:「不用等待会儿,我现下就恶心得快死了!」

陆遥笑了两声,修长的手指沾着不知名粉末,探入莫秋嘴里搅弄。

莫秋的齿列一触及对方,不待对方深入,张口便狠狠咬下,陆遥惨叫一声,另一手愤然扇了莫秋巴掌,莫秋被这饱含内劲的巴掌打得耳际嗡嗡作鸣,牙关一松,陆遥才得急忙将几乎要断成两截的手指抽出。

跟着他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得莫秋一瞬间几乎失去意识。

陆遥冷冷地哼了声道:「大爷我本想怜香惜玉的,可你既然好这口,不被打得鲜血淋漓痛快不起来,那我也就省去那些调情的功夫。」

陆遥将晕眩中的莫秋翻过身,让他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莫秋回过神来后拼命地挣扎,陆遥却早一步用衣带将他的手腕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