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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药师(11)

21

兰磬眯着眼看素来不爱与人亲近的东方云倾此刻任个毛小子拉扯,眸里思绪翻了翻,而后退进冰冷眼底不复出现。

「唉呀,东方,怎么你还没死啊!」兰磬突然一笑,笑得开怀,说道:「我真没料到你居然可以活到现在,那月半弯可是花了我好久时间专为你制的,你怎这么忍心辜负我的心意。」

兰磬这番话着实让小春打了个寒颤。然而,让小春疑惑的是,这兰磬说话的神态动作,怎么越来越令他觉得熟悉。他以前好像也听过这样说话的语调,但是那个人……小春又看了看兰磬……长得可不是这样一个普通模样啊……

云倾也不多话,只见他一个抬眼眸中浮现杀意,同时多名白衣人窜至擂台上,将兰磬团团围住。

云倾纵身一跃剑尖直刺,兰磬轻而易举躲过来招。

黑衣人见教主受困,多数跃至台上,刹那间只见宽阔的擂台之上黑色身影与白色身影兵刃交接,快速窜动。

尤其是兰磬云倾那对,既是黑又是白的,交锋动作快得肉眼都难以看出招式变化,只见两个身影融成一块,简直就要交融成了灰色一般。

小春重新拿起软刃闯入俩人之中,挑得云倾出招空隙剑剑直击兰磬,虽然他不喜欢杀人,不过倘若这回放着不管,绿柳山庄上至一干人等下至家禽畜类,只怕都得给这魔头灭得干干净净连渣也不剩。

云倾一剑朝兰磬面门挥下,兰磬犹有余裕的往后退半步,脸上原本罩着的人皮面具被刬成两半,缓缓随风飘落地面。

小春定睛,这才看清楚人皮面具下,是一张让人为之惊叹、目不转睛的绝美容颜。

若说云倾是朵出水芙蓉,那这人就是怒放牡丹。

「美……美人啊……」

纵然在这双方交锋的生死关头,小春的爱美之心仍没有丝毫退却,他一双桃花眼水盈盈大睁,目光盯着兰磬绝世之貌不放,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口水差些就要滔滔流出。

兰磬的美,是迥异于云倾的风采。秋水为神玉为骨,凤眸光黠眉如柳,黑缎子滚银边的锦缎华服和那头以银丝系起的乌发,衬得是肌肤赛雪,顾盼间风姿卓越,笑意轻轻挂在眉梢。

然而本该是个出尘脱俗的人,眸子里却带着一丝摄人心魂的妖异。这抹异色落在他的俊颜之上,使得他笑起来冷艳邪魅,周身更透露出一股浓浓邪气。

魔教教主兰磬,竟是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人物。

小春看着看着,又呆了。

怎么出谷一次,竟可以遇到三个美人。

先是云倾,再来料峭,而后兰磬。

他这到底走的是什么好运啊……

美人啊……

高手过招间哪得如此心神恍惚,兰磬见小春一径傻笑露出破绽,先用个虚招引开云倾,忽而剑锋一转灵般的银光闪逝,长剑由前方心脏处穿透小春胸膛而出,快得令人来不及眨眼。

一阵剧烈疼痛,小春看着兰磬握着剑柄的手就在自己胸前,而那剩余露出的一小截剑身仍看得清楚,血有些冒了出来,鲜红,带着紫气的,滚烫热血。

小春浑身一颤,发起冷汗。

抬头看了看这柄剑的主人,只见妖异美人露出魅惑人心的笑,那笑让人人冷到了骨子里,带着猫餍足后所露出的慵懒神情。

这神情小春见过,他确定自己见过。

在神仙谷里每回大师兄在他体内中下毒种,故作好心地问着自己身体可否不适时,所露出的,就是这样一个神情。

再望这眼、这眉、这口、这鼻,小春越看便越觉得熟悉。

「小春!」云倾大喊。

兰磬有趣地回望身旁云倾,这冰心冷血的人儿何时有了感情了,一声小春,声音从骨血里震颤而出。

单这句,这个人就该死!

趣味兴饶地将剑由小春胸口猛力拔出,当下血如泉涌喷洒擂台之上。重伤的人倒也有能耐,竟只晃了两下,那对水汪汪的灵动眼睛还看着他。

兰磬正说些什么,那个人却先他开口了。

「师兄……」

小春气若游丝细声喊着:「师兄……石头师兄……」

极尽的贴身距离内,听闻小春脱口而出的呼唤,兰磬愕然。

「师兄……是你吗……我是小春啊……你八师弟赵小春……」

小春咳了一声,止不住的鲜血由嘴角溢出,他伸手掩住口鼻又咳了声,后来才想到自己的那个洞更大,流的血更多。用最后一丝力气点了几个大穴,他晃了晃,就快站不稳脚了。

22

云倾和小春这一拖延,武林正派人士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兰磬眼看战局陷入胶着,再耗下去有弊无利,便举剑逼退冲上来想抢人的云倾。

剑式招招凌厉,云倾不敌,兰磬一剑落下震退了云倾手中兵刃,又趁势而上猛烈挥落,云倾一疼,手臂几乎被兰磬给砍断。

「啊……」小春见况,心疼地喊了声。

「今儿个时候也不早,我出来一整天都累了。」兰磬笑着说:「东方,你这小兄弟颇得我缘,这么吧,就先把他借我,让他陪我玩几天。你应当不会介意的对吧!」

搂着小春的腰,兰磬倒也不急着帮小春止血,只让小春歪歪斜斜地靠在他身上,稍嫌亲昵地摸了摸小春的头发。

「你敢。」云倾又逼了上来。

兰磬笑得猖狂,「有何不敢?」

「云倾……手……」小春困难地伸手探入怀里,拿出一只澄黄瓶子,然而瓶子却再也无力拿稳,掉落擂台之上。

兰磬振臂一挥,抱着小春运轻功如飞鹤腾空而去,黑衣人紧随在兰磬身后断阻穷追不舍的云倾等人。

兰磬武功了得,加上有人断后,身影迅速消失在绿柳山庄外围的密林当中。

云倾不断寻找,直至日落西山林里漆黑一片,才明白自己真的追丢了兰磬,也失去了小春的踪影。

「兰磬……」云倾咬牙握拳,而另一只握不紧的拳头还不停流着血。那是兰磬给他的伤。

浑身发热,周身疼痛。

小春在梦与现实中徘徊,却始终醒不过来。

他听见耳边有人走动的声音,谁说着:「你这笨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改进也没有。」

谁又在他耳边又是笑又是叹息,还伸手探他额头。

半梦半醒间,身体像熔炉一样烧得火热,钻心刺骨的疼持续不散。

恍惚间他睁开眼,发觉天空变白了,那是京城里的天,灰灰暗暗的,小雪飘落的日子。

他睁着眼,不敢闭上,任雪飘进他眼里嘴里,慢慢地融化开来。

困难地转了头,身旁是一身血红的娘亲,他努力动了动身躯,缓缓爬向娘亲,来时的那段雪路也被他拖行的下半身染成了红色。

躺在娘亲怀里,凉的,冰的,却刚好带走他身上的火热,像被炼狱之火烧火燎焚烧般的热。

睁眼望着天,雪还是下着。可是他不觉得冷,一点也不。

谁又在他耳边说着:「把眼睛闭起来,你睁了整天,该睡了。」

小春喉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了两次声,好不容易才从喉间将声音挤出来。

「不能睡……睡了……就死了……」

娘也是睡了就没再睁开眼,原本温香满溢的娇软身躯就冷了。

「烧糊涂了吗?」

有人打了他的脸颊两下,不算轻的力道,把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那个人将他的头颅转了过去,于是他看见了那张妖魅的俊脸,和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

「神仙谷的药人哪有那么容易死,当年被砍成两半你都活下来了,这回不过是一剑穿心,只伤到一点心脉,你想死,阎罗王还不收呢!」

「师……师兄……我娘……呢……」

「在九泉底下。」师兄笑着,眸里透露淡淡冷然。

小春缓缓闭上眼睛。

原来,是梦啊!娘是假的,是虚幻,师兄才是真的,是现实。

但不论虚幻或现实,他都一样,好疼啊……

奶奶个熊……

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疼了……

小春再睁开眼,已经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在张大床上,有黑色纱帘将床与外边隔开来。

试着动动身体,只有在牵扯到伤口时胸口还会有点痛,运行真气调息以后,发觉大致上已经无碍,只有脉搏弱了点,应当吃个药调养些时候便成。

窗外月亮又大又圆,大概是十五了吧!

小春穿上放在桌上的一件黑色外袍,捂着胸口慢慢地朝外头走去。

外头的长廊有黑衣人守着,见他出来也没阻挡,肯定是有人嘱咐过了。他四处绕了绕,最后从小门走到了大殿。

乌衣教的大殿之中,乐师舞姬正在奏乐起舞,金碧辉煌的大殿里古董摆设雕梁画栋,无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小春摸过贴着金箔的柱子,愣愣地想就算皇宫也顶多奢侈至此吧!

柱上几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给了大殿光亮,一袭黑纱裹身的兰磬眯着眼,望着台下舞姖翩翩起舞,身旁还有个妖艳女子为他斟酒夹菜,伺候着他。而他两旁则立了两名黑衣侍卫,静伫守护。

23

但无论大殿里的女子有多美,全加起来也比不过兰磬的一分妖娆。兰磬的相貌是无法言喻、叫人心动的,而且又带了男子特有的英气,那眼眉一看,嘴角一挑,睥睨万物的神情世间没几人能够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