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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135)+番外

秦太太想到一事,“媳妇,昨儿还有公主娘娘的女官过来送了一份贺喜哪。”

李镜笑,“那是永寿公主打发人送来的,我与永寿公主自小一道长大,我出阁时,她还去我家送我了。原来是把贺礼送来咱家来了。”

“是啊,吓我一跳,可真是荣光。”秦太太十分欢喜。

秦凤仪舀了半碗鸡汤慢慢吃着,问,“就是与你坐榻上的,穿宫装的那个女人吧?”

“是啊,公主非但相貌过人,为人也是极好的。”

“不如你。”秦凤仪道。

李镜一笑,给秦凤仪夹个三丁包子,道,“等明儿或者什么时候吧,你与我一道去公主府坐一坐,我与她交好,以后咱们两家也是少不了来往的。”

“成。”秦凤仪应下了。

秦太太道,“咱们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最亲的就是方阁老家了。一会儿拜过祖宗,阿凤你带着阿镜去方阁老那里坐一坐。他老人家那么大的年岁了,昨儿天一早就过来了,晚上也呆到散了宴才走。”

“嗯,我也说要带着媳妇去给师傅请安的,还有两位师嫂,也跟着忙着还好几天。去了方家,再去程叔叔家走一走。”

秦老爷道,“去了不要吃饭,回来吃。”

说着话,就把早饭吃好了。

用过早饭,秦老爷带着儿子媳妇去祠堂给祖宗烧了香。秦家小户人家,像秦凤仪说的,秦老爷少时父母双亡,出来讨生活,能有今日,当真不易。秦家这祠堂也颇是简单,就五块牌位,两块是秦老爷父母的牌位,父母的名字,秦老爷还记得,上面写着长辈的大名,待到祖父母那一辈,当初秦老爷离家时年纪尚小,哪里晓得祖父母名讳,于是,就写了个秦富祖父之灵位、秦母祖母之灵位。再往上曾祖辈就更不晓得的,也没有单立牌位,秦老爷很简单的立了个大牌位,上面一行字:秦家列祖列宗之灵。

李镜也是无语了,想着阿凤哥当真是家族最出众之人哪。

跟着丈夫给祖母敬过香,秦老爷拿出族谱,添上李镜的名字,从此,李镜便是秦家妇了。

做好这个,秦凤仪便带着媳妇出去拜见长辈去了。

方阁老看他们男的俊美女的端庄,很是高兴,待见过礼后,李镜献上针线,方老阁一人一方玉牌。秦凤仪谢过就收了,李镜看阿凤哥收了,也谢过方阁老收了。

说一回话,秦凤仪又过去亲自谢过两位师嫂,方大太太笑道,“这还不是应当的么。”

师兄们都去当差了,师嫂了都有见面礼,只是不及方阁老的贵重,但也是精心准备的东西,方大太太给了一对红宝石的步摇金钗。方四太太给的是一对翡翠玉镯,水头很是不错。

如方悦师侄辈,都过来见过小师叔小婶子。

方悦也去了翰林,不过,给方悦的见面礼,李镜也都备好了的,他虽不在家,也有他的一份。

方家这里略坐过,二人就辞了方家两位师嫂,又往方阁老那里说了一声,往程家去了。程家程尚书亦不在家,程太太一向喜欢秦凤仪,给了李镜一套羊脂玉的首饰,件数并不多,只有八件,但却极是上乘玉料。程家孩子都是念书的年纪,皆去了学里,只有两个女孩儿在家,不过,程家几个孩子的见面礼,李镜也都预备好的。

程太太问他们走动的如何了,秦凤仪道,“也差不多了,我家在京城就婶婶家还有我师傅家要走动,再有,昨儿我们掌院没过来吃酒,我给他送两坛子酒去。”

程太太瞧着时辰,道,“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趁着这时辰,赶紧去吧。”

秦凤仪便带着李镜辞了程太太还有两位小妹妹,往骆家去了。

骆掌院自然不在家,骆太太却是在家的。

骆太太是一位年约四旬的和善妇人,圆团团的脸,很是柔和,与那位爱训人的骆掌院形成鲜明对比。骆太太见着秦凤仪很是高兴,收下秦凤仪送来的酒,笑道,“要不是凤仪你这个模样,我还真有些不敢认。”

秦凤仪摸摸自己的脸,道,“掌院大人跟嫂子提过我。”

一个“嫂子”把骆太太叫的噎了一下,骆太太想想,秦凤仪现下做了方阁老的弟子,这么叫也没差。骆太太笑道,“时久了,你定是不记得的,那时你也小,不过,你如今比小时候越发生得好了,小时候你在我家私塾念书,我家有棵大玉兰树……”

不待骆太太说完,秦凤仪就一声怪叫,跳了起来,盯着骆太太看了许久,方恍然道,“你是桂花师娘啊!”

骆太太笑道,“这么大了,还这样顽皮。”

“唉哟,师娘你家不但有棵大玉兰树,还有两棵桂花树,每年秋天那叫一个香啊,你年年做桂花糖桂花糕,唉哟,我现在想想都要流口水的。”秦凤仪道,“自你与先生走了,我就再没吃过那样好吃的桂花糕了。”

这么说着,秦凤仪心下却是暗暗叫苦,想着,怪道骆掌院总是看他不顺眼,原来是小时候就常寻他麻烦,敲他手板的酸生先生啊!

唉呀,这回可不好办了!

第126章 秦老爷的人生哲学

秦凤仪与桂花师娘的话就多了, “我说怎么看都觉着掌院大人面善, 我还跟阿悦说呢,以前也没见过掌院大人哪,就是觉着眼熟, 可偏生就想不起来!哎,我那会儿才刚上学吧, 我记得您家的糕好吃的不得了,我还常常爬树, 您家那株玉兰树,我比先生还熟呢, 一天爬好几回。”

骆太太笑道, “爬上去了还胆子小, 不敢下来,都是你们先生再上去把你抱下来的。”

秦凤仪直拍大腿, 笑道, “唉呀, 师娘, 你说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哪, 掌院大人训我的模样,真是十好几年都不带变的, 还是那么威风霸气啊!我记得小时候, 有一回先生留了课业, 我回家忘写了, 结果他一查, 我没有啊,他就要敲我手板,你说把吓得,跑出课堂,一溜烟我就爬树上去了。”

要说这办教育的人家,对两样学生记忆最深,一种就是学习特别好的,一种就是特淘气的,秦凤仪显然是第二种。故而,骆太太记忆深刻,骆太太笑,“你还坐在树上,你们先生喊一句,‘你给我下来!’,你就在上头回一句‘你有本事给我上来!’,是不是?”

秦凤仪直乐,“说实在的,先生爬树的本领,那也不能小瞧啊。他一撩衣摆要爬树上来捉我,我还怕他捉到,时常找师娘你求情。”

骆太太想到旧事,亦是忍俊不禁,“就会说好听的,什么‘师娘你劝劝师傅,别冲动啊’,有时真不知你那些词打哪儿学来的。”

“我小时候,最怕先生。我早上不起床,我娘都拿先生吓唬我,说,迟到就要打手板了,我刷就起来了。”

“你娘那时候,只要你挨了手板,就来我这里哭诉送礼。”

秦凤仪笑道,“我家就我一个,我爹我娘就是太宠爱我。说真的,要不是先生那时管得严,我都不能学些蒙学,后来先生走了,换了私塾,我就没怎么学了。要不是有先生教我的那些基础,我后来哪里还能重拾四书五经啊!”

骆太太道,“你打小就聪明,就是太淘气了,你们先生常说,要不好生管一管,就浪费了你这天资。”

“唉哟,原来先生还夸过我这些好话哪!”秦凤仪眉眼弯弯,笑,“在翰林院,他也跟小时候一样,成天训我。”

李镜道,“那是对你有所期冀,要是不相干的,谁肯理你!”

“我知道,骆先生打早就这样,越是看重谁,就越发管得严。”秦凤仪起身道,“唉哟,我这都在翰林院好几个月了,也没认出先生来,怪道先生要生气呢。师娘,我得郑重的给你介绍一回,这是我媳妇,阿镜。”

然后,俩人又正式给骆太太见过礼,骆太太连忙道,“彼时不过启蒙罢了,可莫要如此。”

秦凤仪正色道,“启蒙也是先生啊。要是先生不走,我说不得还要早些中探花哪。”

骆太太也有见面礼给李镜,秦凤仪还打听,“我记得,师娘你还有个小囡囡的啊。”说着,秦凤仪恍然大悟,“不会是给阿悦做了媳妇吧?”

骆太太笑,“所以,你开始叫我嫂子也没差。”

秦凤仪连忙道,“那可不行,一码归一码,咱们各论各的就成了。”他又偷笑,“我在学里,还给先生叫了好几回大哥,怪道我一叫大哥,先生脸就怪怪的。”他自己就大笑起来。

骆太太命叫了两个女儿出来相见,与秦凤仪、李镜小夫妻道,“还有两个师弟,都念书去了。”彼此见过,李镜庆幸多备了几份见面礼,令丫环取了四份,两份给两个小师妹,两份是给两位小师弟的。

秦凤仪想到小时候,其实,他那时也还小,不过,他记性很好,虽然认是认不出来了,但看着骆大姑娘道,“我记得,小时候囡囡常拿桂花糕给我吃。”

“你们念书,一个时辰休息一盏茶的时候,囡囡那时也小,拿着桂花糕在院子里玩儿,没一会儿功夫就哭着跑回去找我,说阿凤哥抢了她的糕。”

骆大姑娘笑着看向秦凤仪,道,“我都不记得了。”

“就怪师娘你做的糕太好吃。”秦凤仪又道,“囡囡,小时候阿凤哥还买糖给你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