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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197)+番外

罗朋正色道,“要商言商,哪里有这道理?既是入份子,自然是待货清之后,按份子来算的。”

罗朋又道,“还有一事,我这两个月一直在想。你也知道,这做生意,没个靠山是不成的。在扬州如此,到京城更是如此。阿凤,咱们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做生意,总要找个官场上的人的。阿凤,咱们是自幼的交情,你要是不要份子,这生意就算了,我另求人去。你要是愿意,你也知道我这人的性子,不如咱们两家合伙,做些个本分生意。这样,你做官虽则体面,毕竟俸银有限,你又不是那等贪鄙之人,秦叔虽是为你置下不少家业,但一朝做官,便不能经商的。以后儿孙多了,多个进钱的路子,没什么坏处。再者,我也能借着你在京城站稳脚跟。”

秦凤仪知罗朋与他说的是正经合伙的事,他虽素有决断,但这事不好不跟媳妇说一声的。秦凤仪便道,“成,我问问我媳妇,介时,咱们再商量出个章程来。”

罗朋十分高兴,笑道,“那我先去牙行打听一二,看可有合适的铺面儿。”

秦凤仪回头跟媳妇商量与罗朋合伙做生意的事,秦凤仪因是商贾出身,家里做生意做惯了的,没觉着有什么不好,秦凤仪认为此事可行。

李镜虽则不懂做生意的事,但她一向极有眼光,李镜便与秦凤仪说了,“罗大哥与你自幼相识,你与他极好,他自然是再可靠不过的。只是有一样,不可做粮食生意,另则,不要做官府的生意。”

秦凤仪想了想,“不做官府的生意,我倒是明白。毕竟,以后我是要做官的,倘罗大哥去与官府做生意,很容易为人所乘。但,粮食生意怎么了。”

李镜道,“粮食是安民抚民的根本,乱世自不必提,粮草便是性命。今虽是太平年间,但粮食的生意最好也不要碰。前番豫州大涝,粮商哄抬粮价,被官府连斩十一颗脑袋,这粮价才降了下来。世间发财的路子多了去,要不是罗大哥的确可靠,我都没想过做生意。”李镜出身的缘故,她嫁妆丰富,秦家也不是没钱的,故而,对钱财一向看得不重。

秦凤仪则是愿意与罗朋合伙的,秦凤仪道,“眼下咱们自是不愁银子,以后儿孙满堂,哪个不得有一份嫁娶之资,一想到百子千孙的,我就发愁。”

李镜道,“你不是说只能说到八十七么,还百子千孙,放心吧,你看不到那个时候。”

“那也得为孩子们留些产业啊。”

李镜完全不是秦凤仪这种鸡婆性子,她十分看得开,“把孩子们教导好了,自己知道上进,就是不留产业,他们终也不会过得太差。若孩子不争气,留下天大产业,一样是个败家祸。”

秦凤仪道,“咱俩的儿女,怎么可能是败家货?必然是个个聪明,人人伶俐的。”不得不说,秦探花对于自己的血统很有信心啊。

既是要合伙做生意,自然得有个章程,还有两家如何分账、寻铺面,派伙计啥的,很有的忙。秦凤仪倒是挺想帮忙,奈何他现在又恢复了翰林院的住宿生涯。说来,骆掌院十分铁面,柳家之案一结,立刻就让秦凤仪回翰林住宿了。所以,这生意之事,都是李镜、秦老爷俩人在与罗朋商量,根本也不需要秦凤仪帮忙。

秦老爷的话,“你把官儿做好,就是帮大忙了。”秦老爷叱咤商海多年,深知靠山的重要性。要说做生意,不论秦老爷还是罗朋,都是一把好手。但,最要紧的还是秦凤仪得把官儿当好,只要秦凤仪做官做得稳当,生意还怕不稳当吗?

一想到自己竟成了家里生意的靠山,秦凤仪心下简直是充满了自豪感啊,原本秦凤仪念书就很用功,如今在用功前还要加个更字。他这样的奋发,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

景安帝喜欢什么样的人哪,虽则秦凤仪个性奇特,人亦生得好,方入了景安帝的眼。但,景安帝这样的君主,能将父亲失去的土地再从北蛮人手里夺回来的帝王,漂亮的人,性子独特的人,他都见过。秦凤仪虽是其间翘楚,可要说能让景安帝始终对他颇为喜欢的原因,还在于秦凤仪的奋发。

景安帝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有本事的人。

尤其是有本事的少年人,更得他的心。

秦凤仪愈发如鱼得水,而在此时,又有一件令秦凤仪欢喜,那便是,扬州前知府章颜任满还朝,来京陛见。他与秦凤仪在扬州时就相识的,此次回京,自然是要见一见的。

秦凤仪一向是个爱热闹的,从来希望朋友们都在身边,如何能不欢喜,亲自在家设酒款待。

当然,如果章颜有前后眼的话,估计他宁可装做从来不认识秦凤仪这个人了。因为,秦凤仪委实是把他给坑惨了啊!

第179章 南夷巡抚中

章颜任满回京, 自然是先求陛见, 陛下有空呢,就见一见, 倘是陛下没空, 那就去户部侯缺。一般,外任官回京都是这样。

不过, 章颜如今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 还是自扬州知府任上回来, 且他当年是状元出身,在官场上称得上年轻有为了。景安帝见他一见,问了些扬州之事,便令他回家休息去了。

章颜回家与父亲说了说陛见之事,见过家中长辈们,之后就是亲戚朋友的走一走。章颜在扬州连任两任扬州知府,当年秦凤仪考秀才,就是他的主考。秦凤仪是个开郎的性子,章颜做扬州知府时正是年轻,便是秦凤仪尚未考秀才时,他便已知道扬州城的凤凰公子秦凤仪了。不过是, 先前章颜为扬州父母官, 秦凤仪是盐商子弟, 二人交集有限。但自秦凤仪中了秀才, 两人的交集便慢慢的多了起来。

章颜自己当年便是少年俊才, 虽然秦凤仪于人情世故上略微的有些与众不同, 但秦凤仪一直很喜欢这位章知府,他又是个会讨人开心的性子,章颜在任上时就对秦家的印象不错。秦凤仪先前虽是纨绔,那会儿年纪小,男孩子,除非家里管得严的,像秦家那般宠爱孩子的,秦凤仪少时纨绔太正常了。可突然间,纨绔走了正路。

这人吧,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心理,像有些人,自小到大,勤勤恳恳、努努力力,长大了也出众。但,这样的乖乖牌似乎就是没有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一款讨人喜欢。

秦凤仪这人吧,其实,没有为家里挣过一文钱,但,因他浪子回头,转走科举之路,直接将秦家一介商贾门第提到了官宦门第。更何况,秦凤仪还结了这样的一门好亲事。

章颜回京,自然要见一见秦凤仪的。

章颜这些年在外,并不知秦凤仪住处,还着人出去打听呢。倒是他娘章太太一听说儿子是想去找秦凤仪,章太太道,“这不必打听,秦探花我就知道。”

章颜笑,“娘你也知道他?”

“满京城去打听,谁人不晓得秦探花?以前人们都叫他神仙公子,现在都叫他猫九命。”

章颜当下就笑了,“叫神仙公子不足为奇,在扬州,人们还叫他凤凰公子哪。他的确是生得好。只是,如何又叫他猫九命?这叫什么雅号?”

“雅号不雅号的,说得是秦探花命大。”因儿子回京,章太太很是欢喜,笑与儿子说起这些京城逸事来,道,“你不晓得,前些天,秦探花得罪了恭伯府的大少爷,那柳大爷,就是前大驸马,往日间可真是看不出来,端的是心狠手辣,不晓得派了多少人去杀秦探花。秦探花被人当街捅了一刀,又叫人在饭菜里下了毒,天上掉铁球,茶里下药粉……”

章颜听得脸梢都变了,“秦凤仪不会出事了吧?”

“没有。要是出事,还能叫猫九命么。”章太太中老年妇女,尤其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道,“你说多悬啊,就这么多刺客,秦探花生是什么事都没有。”

章颜此方放下一口气,他与秦凤仪虽交情不深,但秦凤仪毕竟扬州出去的学子,为人又很有趣,章颜着实是盼着秦凤仪好的。接着听他娘絮叨了一回秦凤仪如何命大的事,基本上就是,这些刺客都成功的捅了刀、下了毒、砸了铁球,下了药粉,但,秦.猫九命.探花.凤仪都是险之又险的躲了过去。章太太絮叨了一回,章颜算是对猫九命有了大致了解,章颜想知道的是,“怎么我这才三年没回家,恭侯府就降了爵,大驸马也变成前大驸马了?”

章太太自然要另为儿子说一番柳家与大公主之事,以及秦家与大公主要做亲家的事。章太太道,“大公主现在也被削了公主尊位,倘不是柳大郎要死要活的对秦探花下手,大家还不晓得秦探花是与大公主结了姻亲呢。说来,这秦探花当真是个再机伶不过的。当初大公主出了那样不雅的事,谁都不敢沾手,秦大奶奶曾做过大公主的伴读,秦探花很能豁得出脸去,求了不少人,为大公主把张大郎保全了。听说两家都约定好了,以后必要做儿女亲家的。你说,这秦探花怎么这样机伶啊,一下子就攀上了皇室。”

章颜笑,“娘你也说了,先时没人敢沾大公主的事,凤仪这样帮忙,他媳妇又与大公主交好,两家做亲也不足为奇。”秦凤仪虽则有些天真,却绝对不傻,自他还是纨绔时就能得了景川侯府大姑娘的倾心就能看出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