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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236)+番外

不怪人家卢尚书怀疑秦凤仪的人品,就秦凤仪真不是什么正直人,他主要是跟卢尚书一直不对付,才没去礼部说一声的,待人家卢尚书找上门,他还敢回怼回去。

人家卢尚书正二品大员,不屑与他这七品小官儿一般见识,直接把景安帝说话了。因为卢尚书充满正义的发言,景安帝还说了秦凤仪几句,与卢尚书道,“凤仪今年才二十一嘛,年轻,略有不周全也是有的。宗室大比虽则是宗室之事,卢卿说得也有理。礼部到底考试经验丰富,这样吧,让仪制司郎中跟着一并张罗张罗。”

朝臣与宗室亦有势力之争,但凡宗室强的朝代,朝臣能说话的余地便少。纵使只是宗室大考,卢尚书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景安帝要用宗室的苗头,而且,原本秦凤仪应是为清流说话,没想到这小子竟成了宗室的狗腿子,很令人唾弃。于是,卢尚书道,“仪制司郎中不过五品,宗室大比非同小可,依臣说,让右侍郎栾雪跟着张罗,更为郑重。”

景安帝道,“这也好。”

卢尚书将这差使交待给栾雪栾侍郎的时候,还再三叮嘱,一定要栾侍郎把各项规章啥的,都定出来,以后也好做参考。反正,林林总总吩咐了栾侍郎不少事。卢尚书并未明说,但其用意,便是让栾侍郎能主持宗室大比之事。

这倒不是卢尚书的野心,因为,在卢尚书看到,不论什么考试,都是他礼部职司,这原就是该他礼部做主的事。另则,不是卢尚书小瞧二皇子和秦凤仪,这俩人都不过二十出头,二皇子一向老实,秦凤仪又是个狗腿子,不明事理的家伙,这俩人能懂什么?再者,愉亲王做宗正几十年,可这不意味着愉亲王懂考试的事儿啊!

这事,是礼部的专业。

故而,这事虽是愉亲王主理,但,实际的主导权,应该在礼部这里。

只是,叫卢尚书没想到的是,栾侍郎堂堂三品高官,这在京城也是实权人物,结果,竟是干不过秦凤仪。秦凤仪这七品小官儿之强势,直接把栾侍郎气得吐血,恨不能气死算了!因为,俩人没有相争还好,但有相争,只要不去御前告状,栾侍郎竟是争不过秦凤仪,这叫栾侍郎怎能气平啊!

栾侍郎争不过,就拉着秦凤仪御前讲理,秦凤仪原本根本不怕御前讲理,因为,在秦凤仪的估计中,他与皇帝陛下什么关系啊,皇帝陛下肯定向着他的啊!可,结果,皇帝陛下总是向着书呆子们。

让一让卢尚书那老头儿还罢了,毕竟一把年纪了。但,一个侍郎凭什么要他让啊,皇帝陛下这明明是吹黑哨,拉偏架,拉一回还好,总是拉偏架,说栾侍郎对,说他不对。秦凤仪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啊,他翻起脸来,那是大皇子的面子都不给的,景安帝一次次的拉偏架,终于把秦凤仪拉火了,秦凤仪一下子就爆发了,秦凤仪怒道,“你怎么总是偏帮这姓栾的啊!这公道吗?你也忒偏心眼儿了!亏我先前跟你那么好!原来竟看错了你!没义气的家伙!我不干啦!再不受这窝囊气!”说完,他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二皇子与栾侍郎都惊呆啦!

连景安帝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秦凤仪走到门口了,景安帝方怒,“你大胆!”

秦凤仪回头,“我就大胆了,怎么着?以后再不来往了!绝交!”他还重重的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走了。

景安帝气得头晕。

秦凤仪御前失仪,栾侍郎再不能放过这机会,纠集了一大帮子礼部同僚,御史流清参秦凤仪,秦凤仪根本不上朝了,更不去当差了,他已经叫家里收拾行礼,准备回老家过日子了。

但,让秦凤仪意外的是,在京宗室对他好感到不得了,纷纷进宫的进宫,去秦家的去秦家,有些与秦凤仪不熟的,还托了愉老亲王去劝一劝秦探花:咱们都知道秦探花是好人哪,秦探花是栋梁之材啊,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秦探花你得继续回来当差啊!咱们宗室大比,还等着秦探花主持公道哪!

便是闽王也觉着:莫不是看错了秦探花,这原来是个好的。

第211章 不和没义气的人来往!

秦凤仪气个半死, 回家去了。

到家仍是恼的了不得, 先把礼部栾侍郎臭骂一通, 还把景安帝埋怨了一回, 说自己看错了人,以后再不跟皇帝陛下好了。

李镜待秦凤仪发泄完了才问, “你这是与陛下翻脸了。”

“我说了, 辞官不做了,回老家去!”秦凤仪气咻咻道, “爹、娘、阿镜,这就收拾行礼吧, 我是不做那窝囊的鸟官儿了!”

秦太太忙问,“我儿,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秦凤仪道, “陛下总是拉偏架,栾侍郎仗着官位高,总要压我一头, 气死我了!”

一直到晚上吃过饭, 李镜才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镜原本也不想秦凤仪掺合宗室事, 还说呢, “回老家住些日子也不错,你也莫生气,这点子事也不值当的。”

秦凤仪道, “我单是咽不下这口气!”

“其实, 这差使, 不接也好。”

秦凤仪这会儿颇是赞同媳妇的看法,道,“就是!受这鸟气!”

秦凤仪都想回乡了,结果,在朝上被人参成了个刺猬。也就是秦凤仪的脸皮,他素来不怕人参的。其实,如果礼部不这样参他,他估计给家里人劝一劝,这差使也就算了。但礼部完全就是要把秦凤仪打落尘埃的节奏,而且,朝中就一个二皇子出来为秦凤仪说了一句“秦翰林都是为了把事做好,是个好的”,然后,就被礼部长篇大论的给说了个半懵。连大皇子私下都与二皇子道,“这是礼部与秦翰林之间的事,二弟何苦多嘴,倒叫礼部说你糊涂。”

二皇子低头没说话。

大皇子看他这样,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话,又指点了这个弟弟几句,“礼部自有礼部的道理,御史参他,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在父皇面前如此失礼,我那一日是不在,我要在的话,早斥责了他。”

二皇子继续闷不吭气。

大皇子知他素来这个性子,也就没再多说。

方悦回家,与父祖在一处说起秦凤仪这事,方大老爷道,“这礼部也有些过了。”

方阁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道,“只要只是参凤仪御前失仪,你们便不必多嘴。如果参他大逆不道大不敬,就要辩上一辩。”

方大老爷连忙应了,方悦道,“小师叔如今不当差不上朝,我还是去跟他说一声吧。”

方阁老点点头,“去吧。”

倒是秦凤仪有方悦这个小信鸽,一听方悦说礼部、御史台还有人没完没了的参他。秦凤仪忍无可忍道,“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秦凤仪那颗原本要打包回乡的心,立刻又给礼部、御史台招惹得怒火腾腾了,待方悦告辞去后,秦凤仪咬牙,“我必要找回这场子不可!”

李镜也觉着礼部忒欺负人了,李镜道,“我回家与父亲说一声。”娘家有人,与秦凤仪道,“你亲自去师父那里走动一二。”

秦凤仪发了狠,“我谁都不靠!我就靠自己个儿,一样能找回场子!”

李镜道,“你这都在陛下跟前放了狠话,不再做官了,难不成,还回去?”李镜现在是真不想丈夫做官了,秦凤仪心太实,又是个一心想做事的,实在不大适合朝廷这样倾轧的地方。

“话都说了,自然不能回去!”秦凤仪想了想,“我为的是谁,还不是宗室,他们难道想哑巴着!没门!”

秦凤仪就打算从宗室这里入手,甭看是打算辞官不做了,不过,他现在在宗室里人缘好的了不得,连寿王都说,“这宗室大比,就得有这么个明白人才行。”

愉亲王还隔三差五的打发人给他送狮子头去,秦凤仪想出宗室是知他情的,但就这样,还不足以让他找回场子。秦凤仪想好了,就算回老家,也不能窝窝囊囊的回老家!于是,他一面叫家里收拾行礼,还去愉亲王府叫老亲王给他评理,正好闽王也在,秦凤仪就说了,“以前陛下跟我多好啊,我们啥都能说到一起去。结果,那栾老头儿不讲理,陛下不说偏着我,还去偏着栾老头儿,愉爷爷你说,有这样的道理么?”

愉亲王道,“这得看谁有理,陛下就偏着谁吧。”

“我能是没理的那个吗?”秦凤仪觉着自己简直就是正义与公理的化身,他道,“您不知道栾老头儿那样儿,长得仙风道骨,以为他餐风饮露哪。实际可不是这样,什么都要他说了算!凭什么呀!他是老几呀!就是论说了算,他也不能越过您去!他什么意思啊,有事不找你商量,直接就去陛下跟前告状,他是哪根葱啊,这么大的派头!我就不服!要是讲理,不要说他,卢老头儿我也不怕!偏生陛下拉偏架,叫人气闷!”

“陛下怎么拉偏架了?”

“陛下总叫我让着他,说他上了年纪,官位高。我呸!他官位能有您高么?他年纪大,您年纪难道就小了?您不晓得,就是考试用什么纸都要跟我较劲儿,我说用普通白纸就行了,他非要用白鹿纸,说宗室高贵,必得好纸才行。我说考试在太宁宫外,他非要放到贡院,说贡院正式。”秦凤仪甭看性子火爆,他心里明白着呢,秦凤仪道,“他就不是为了把差使当好,就是为了跟我较劲,把我压下去,好事事他做主!我才不受这窝囊气!干嘛非要用白鹿纸啊,白鹿纸多贵啊,白纸就写不得字了?还有,宗室又不是要考个九天九夜,去什么贡院,是不是还要一人带个铺盖卷、自备柴米油盐?你们不晓得,叫人火大的事还多着哪!我要叫他压下去,宁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