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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262)+番外

景安帝好几个儿女的父亲了,道,“孩子生下来眉毛是很淡,过一个月就好看了,刚生下来都那样。”

秦凤仪大是摇头,“还不如我大舅兄家小宝儿刚生下来时好看哪。当时小宝儿我就觉着丑得了不得,没想到,还有比小宝儿更丑的。”

景安帝不爱听这话,“到时你家儿子生了再说,说不得还不如朕的外孙哪。”明明三儿子说孩子长得不错的,六儿子,好吧,六儿子说,好像是有点不大好看。但刚出生的孩子,能好看到哪儿去啊,都是一个样。

“唉哟唉哟,这就偏心起来啦。”秦凤仪笑话景安帝一句,道,“我这回过来,一则是同陛下报喜,陛下做了外公啦。虽则是个小丑孩儿,看来陛下也不嫌弃。二则,陛下既不嫌弃,就给这孩子取个大名儿吧!”

秦凤仪说这孩子长得丑,景安帝不爱听,可叫他取名字,他又拿捏上了,摆摆手表示,“让他们随便取一个就是。”

“唉哟,名字怎么能随便取啊。”秦凤仪拉着景安帝的袖子,把他自榻上拉起来,推到书案前,又亲自挽袖磨墨,醮好墨,把笔塞到陛下手里。景安帝想着,这孩子小名平哥儿,便提笔写了个“泰”字,秦凤仪大赞,“这字写得有精神,既稳重又飞扬,可见陛下虽是板着个龙脸,心里却是高兴的。泰,有康泰、安泰之意,陛下自是盼着外孙平安康泰,顺遂一世的,是不是?”

景安帝忍笑,挥挥手,“滚吧滚吧~”

秦凤仪捧起这方纸,细细的吹干墨迹,道,“不能滚,洗三礼你这外公没去,礼物总不能少吧。可不许抠门儿啊。”

景安帝只好又赏了一通。

于是,秦凤仪就带着张泰的大名儿,以及张泰小朋友的洗三礼赏赐,去了大公主别院。

第232章 爱之,害之

秦凤仪这人, 其实是个怪人, 怪性子。

就似嘴里说着人家平哥儿长得丑,偏生还巴巴的到御前给人家讨了个大名儿, 还把景安帝那里的洗三礼讨来了。因秦凤仪是一人来的, 大公主坐月子, 自然不必去见, 张羿倒是很想显摆一回自家儿子,又吹嘘了一回自家儿子多么的出众,那简直,拉的屎都是香的,秦凤仪听不下去了, 起身道,“我的神哪, 我可听不下去了, 待过一个月后我再来看,希望那会儿能长好看些。”

张羿笑道,“急什么,在我家吃酒才好?”

“我这好容易有空, 得回去陪我媳妇吃饭哪。”秦凤仪前些日子忙的脚沾地, 时常都是早上出门, 晚上在陛下那里吃过饭才回家, 如今宗室书院的章程都定了下来,一应施行有内阁、礼部、宗人府三家商量来着,反是无甚要紧事了。秦凤仪也便闲了, 准备多陪陪媳妇。

张羿便送他出门,道,“就不与你说谢了。”

“说这外道话做甚。”秦凤仪低声与他道,“我看陛下近来心情不差,待大公主出了月子,一道进宫给岳父请安才是。”

张羿颇有血性之人,就看他为救秦凤仪都不惜身之事,也知这是条好汉。只是,该好汉一说到皇帝岳父那里,就有些发怵。因与秦凤仪已定下亲家之约,张羿与秦凤仪性子虽不相同,俩人却是颇能说到一处去,张羿低声道,“万一陛下见我恼怒,可如何是好?”

“我岳父当年见我恨不能生吃了我,这想娶媳妇还能脸皮薄啊。你就厚着脸皮,张嘴跟爹,闭嘴赔笑,多进宫几趟,便好了。”

张羿听秦凤仪给出的这“张嘴叫爹,闭嘴赔笑”的主意,想一想,脸上都禁不住火烧一般。秦凤仪却是自认为给张亲家出了个极好的主意,便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张羿发了回愁,也回去看儿子了。

大公主见她爹赏的东西,自是高兴。张嬷嬷也说,“陛下心里念着公主哪。”

大公主见丈夫进屋,道,“秦亲家呢?”

“他回家去了。”

张嬷嬷道,“如何没留秦亲家吃酒?”

张羿道,“回去陪媳妇吃饭了。”

张嬷嬷笑道,“秦亲家这人,真真是个极好的。”

大公主心情很好,笑道,“就是性子怪,昨儿不是还说咱们阿泰丑么,今儿又去给阿泰讨了个名儿来。”既有了景安帝所赐大名儿,那平哥儿的小名儿便收了去,自此不叫了。

张羿道,“凤仪就那样,当初李家小大郎刚生下来,凤仪还悄悄同我说过人家多丑多丑哪。现在喜欢人家喜欢的了不得,他其实喜欢孩子。”

张嬷嬷笑,“秦亲家年纪小,还是个孩子脾气哪。”

秦凤仪自觉做了件好事,心里很是高兴,回家与媳妇一说,李镜也说好,道,“要是昨儿个陛下一并赏外名字和洗三礼就好了。”

“我以为昨儿个陛下肯定要赏的,谁晓得他没赏呢。非得今儿个我去要,他这才赐了名儿,赏了东西。”秦凤仪一向与景安帝投缘,替景安帝说话,“陛下是一国之君,顾虑便多些,尤其诸藩王也在京城,大公主的事,藩王们嘴上不提,心里不见得怎么想。”

李镜知是此道理,道,“待孩子满月后,抱宫里给陛下看看,陛下心里估计就都好了。”

“是啊。”秦凤仪道,“我与张大哥说了,让他与公主一并进宫,他那人脸皮太薄,其实,他与公主成亲这些日子,儿子都有了,早该进宫给岳父请安了。陛下无非就是发作几句,也不会怎么着。”

“说得容易,张大哥无官无职,可怎么进宫呢。先时陛下又在气头上,天子之怒,岂是好受的。”李镜道,“如今这有了孩子,陛下看在外孙的面子上。介时你打听个陛下高兴的时候,咱们再与大公主说,让他们那一日进宫才好。”

秦凤仪点头,“也好。”

秦凤仪笑,“你是没瞧见陛下那模样,我说他家外孙子长得可丑了,陛下那叫一个不乐意。”

“你这话就讨人嫌的很。”李镜道,“待咱家儿子生了,万一也不好看,可怎么办呢?”

“怎么可能不好看?”秦凤仪自信满满,“像我就绝对好看,是要有万一,也是像你。”

李镜气的,捶他好几下子。秦凤仪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打我了,不然,儿子万一生出来,像你这样爱打架可如何是好?”

“成天说别人爱打架,就是爱打架,也是像你,你说说,你这当官儿还没满一年,都打过多少回架了?”李镜道,“白长个斯文样儿,一点儿不斯文。”

“等咱们阿阳斯文就行啦。”秦凤仪还伏下身往媳妇肚子处听啊听的,李镜道,“听什么呢?”

“听咱们阿阳跟我说话哪。”

秦凤仪近来差使闲了,他也不出去交际,没事迟到早退的在家守着媳妇。要不就是带着媳妇去岳家看老太太,秦凤仪遇刺的事闹得太大,基本上全京城都晓得了。侯府原是瞒着老太太的,可老太太耳不聋眼不花,如何能不晓得,知道后吓坏了,还亲自过来瞧了孙女婿一回,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了秦凤仪好些话,近来时常打发人过来送东西给秦凤仪吃,疼他疼的了不得。

秦凤仪先时是太忙,也没空总过去,如今闲了,李镜怀胎安稳,出门亦是无碍的,秦凤仪就时常带着媳妇过去,或是陪老太太说话,再一道吃饭,傍晚回家去就是。

李老夫人这把年纪,儿孙都有出息,就愿意孩子们过来热闹。李老夫人还与郦老夫人说呢,“这上了年纪,就把事都看淡了。不瞒老姐姐,我以前还有些争荣夸耀的心,可自从阿凤总是遭小人忌恨,我是什么心都没了,就盼着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就是福了。”

“阿凤就是太出众了些,自来是才高遭人妒,他那孩子,生得好,又肯上进,故而,许多不如他的小人便嫉恨于他呢。”郦老夫人显然也晓得秦凤仪遇刺之事,因秦凤仪与郦家亦是交好,郦老夫人说起话来,很是痛恨这些个刺客。

“谁说不是呢。”

好在,秦凤仪时常带着李镜回去,李老夫人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这心里便渐渐安定了。

秦凤仪此次遇刺,不同以往。

收到了许多朋友的关心和问候,尤其柳郎中,还打了两把精巧的袖弩送给秦凤仪,让他防身用。这东西精致至极,秦凤仪十分喜欢,便是李镜都说是极好的物什。

秦凤仪晚上非要留柳郎中吃酒,柳郎中便留下来吃的饭,待饭后告辞,秦凤仪亲自送了柳郎中出门。李镜还问秦凤仪道,“前些天,你不是说柳郎中有铸刀之功,陛下有意提拔柳郎中么,怎么没信儿了?”

秦凤仪道,“原是工部一位李侍郎年迈致仕,三皇子说他举荐了柳郎中接任,也不晓得因何缘故,柳郎中落选了。三皇子亦是有几分不痛快,不过,吏部说柳郎中现下正五品,侍郎是正三品,品阶差了四级,现在柳郎中领的是四品的俸,是陛下特批的。”

李镜点头,“原来如此。”

秦凤仪差使清闲下来,且遇刺之事渐渐过去,他心情也便逐渐的恢复了。秦凤仪这人吧,性子虽是跳脱无常,招人恨时也真的是招人恨,但他体贴起来也是真正的体贴。而且,他总要有些事做的,现在宗学书院大的章程定下来,至于宗室改制与宗学书院建设的事,皆是细分到了六部去。譬如宗室改制,便涉及到宗人府、礼部、户部,宗室书院则事涉宗人府、礼部、户部、工部等衙门,其间又一层层的将差使分配了下去给底下人去做,至于秦凤仪,他现在跟二皇子多是在宗人府要关注的那些差使里做个总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