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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485)+番外

景安帝笑道,“你还没坐过大船哪?”

大阳道,“大船倒是坐过,不过,没跑过那么远。”

景安帝便与孙子说起种种海上风情。

秦凤仪听景川侯说海外诸事,一连数日,沉醉不已。

大阳听他祖父说起海外风情,亦颇是向往。

大阳还与他爹说呢,“爹你不跟我一起听啊,祖父说的可有意思啦。”

秦凤仪咂摸下嘴,“我听你外祖父说还不是一样。”

大阳道,“我看祖父很想跟爹你亲近些。”

秦凤仪便道,“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啦。”

大阳道,“祖父说还要出海哪,现在你总不与祖父在一处,到时,祖父一走好几年,你就是想也见不着啦。”

“好了好了,我心下有数。”

秦凤仪鬼精鬼精的,自然晓的岳父不是平白与他说海外诸事的。秦凤仪晚上与妻子商议,“你觉着,海外出兵如何?”

李镜问,“出兵总得有个对象,也要有个由头?”

“由头不用愁,只要想,还怕没有由头吗?”秦凤仪道,“对象么,便是岳父与太上皇所去的海外诸地。听岳父说,颇有肥沃之地。只是地处蛮荒,那里的土人未曾教化。”

李镜问,“总得有什么好处?”

“这样的地界儿,尤其是临海之地,不说别个,便是我朝船只出海,做个中转港总是好的。再者,肥美之地,做什么不好?最次也能谴些人过去种田,再者,倘有铜铁金银矿藏,于朝亦是大利。”秦凤仪随便一想,就是一堆的好处。当然,弊端亦好,秦凤仪本身并不是好战分子。尤其海外做战,朝廷并无经验。

李镜蹙眉思量片刻,“这般用兵,将兵何出?”

秦凤仪道,“我看,岳父大人可为帅。”

李镜道,“父亲已是五十几岁的人了。”

“才五十三,岳父身子骨比我还好哪。”秦凤仪道。

李镜与丈夫道,“冯将军亦是善战之人。”

秦凤仪悄与妻子道,“你不晓得,我看岳父的意思,是很想亲掌大军的。你的顾虑我明白,岳父毕竟是太上皇的心腹,不过,我跟岳父这些年,再了解岳父不过。岳父待我跟亲儿子一般的,这你放心,岳父哪里有不偏着咱们的。”

顿一顿,秦凤仪道,“太上皇与岳父都年轻,不给他们找些事情,闲置多可惜啊。”

李镜:阖着是把太上皇和她爹当长工使了。

秦凤仪有了主意,待景安帝也亲近了不少,还时不时的过去给景安帝问个安,下盘棋什么的。

秦凤仪这些年棋艺大有长进,原以为赢景安帝没问题了,没想到,景安帝也没闲着,棋艺亦十分难缠。秦凤仪想赢景安帝竟十分不易,不过,现在秦凤仪也不会动不动就叫景安帝斩了大龙,多是输个一目半目的,却是更令秦凤仪扼腕。景安帝倒是心情大好,尤其,看秦凤仪输棋时那么一幅不大甘心的模样,都能佐酒了。

父子俩下着棋,秦凤仪原是想景安帝开口说海外诸事的,结果,秦安帝硬是不言,直把秦凤仪憋的够呛。秦凤仪只得起个头儿,“我听我岳父说了,你们游览海外诸邦的事,委实精彩,怪道都不愿意回来了。”

景安帝笑笑,“要是早两年回来,怕你不愿。”

“我有什么不愿的?”

“总得你坐稳了帝位。不然,提前回京,你还不得多心。”

“你惯常多心,才会觉着多心。”秦凤仪可是死都不会承认的。

景安帝只是一笑,并不就此多言。秦凤仪要提海外征战之事,自然要与景安帝缓和下关系,秦凤仪先行示好,道,“我刚还与工部商量哪,在太宁宫以东择址,给你建永寿宫。你要是愿意住太宁宫也成,反正我是住中宫的。”

景安帝并非奢侈之人,道,“我才回来几日,何需劳民伤财。”

“哪里是劳民伤财呢。”秦凤仪道,“做儿子的给父亲建处宫苑而已。”

景安帝意有所指,“儿子是有,就是没叫过爹。”

秦凤仪面儿上有些不自在,道,“叫不叫的,不也都是。”

“你觉着一样,我却是觉着不一样。”

秦凤仪指间摩挲着温润玉石,半晌方道,“我不愿意做那些一样的,我只愿做不一样的。”

景安帝望向秦凤仪,忽然伸手抚住秦凤仪的发丝,轻声一叹,“是我没能成为你理想中的父亲。”秦凤仪这样的赤诚心性,他要求的也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父母吧。很抱歉,秦凤仪有那样的母亲,他却不是那样的父亲。

秦凤仪却是一笑,释然道,“不过,你是皇帝,我才能做皇帝。”

“做皇帝的感觉如何?”景安帝更是个活络人,见秦凤仪另择话题,也不再提前事。

秦凤仪道,“要操的心很多。虽则握天下之权,也不好滥用。”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景安帝道。

“也没这么夸张。”

景安帝微微一笑,朕当年登基便是这般。他望向秦凤仪秀致至极的眉眼,忽而就释然了。叫不叫那声父亲又有何妨,他们终是至亲父子,万里江山在他的手里得到了安宁与太平,并且即将在他儿子的手中更加繁荣昌盛。

他终是将这江山交到了一位比他更优秀更出众的帝王之手。

我不需要你叫我父亲,我只需要你比我更出众便好。

景安帝笑,“来谈一下海外拓展疆域的事情吧。”

第419章 番外之覆巢之十六

景安帝说, 来谈一谈海外拓展疆域之事吧。

景安帝主动谈合作, 秦凤仪有些微微讶异,挑高一边眉毛, 景安帝笑, “要不, 咱们还继续下棋。”

秦凤仪便晓得自己的心思已被景安帝看破, 他倒也没什么羞恼,依景安帝多年眼力,看透他的心思也没什么稀奇的。秦凤仪落下一子,道,“早先, 我便派船队出过海。只是,海外未曾有战事, 倘是拓展疆域, 兵将器械都要新作准备。另则,还得先行对于那些地域有一个考察,看一看那些地方的长期收益。”

景安帝点头,“此事不必急, 下次我们出海, 你把人员配置好, 总得有个先期准备。”

秦凤仪道, “这会儿天冷了,待明年再出海不迟。”

景安帝未曾反对。

秦凤仪为景安帝的归来大办欢宴,文武百官、京师豪门皆在宴请之列。

同时, 秦凤仪命内务司匠作坊开始准备为太上皇修建永寿宫的图纸。另则,秦凤仪开始与内阁商议派出海外使团,以及海外驻兵之事。内阁郑相今已将八十高龄,原本,秦凤仪北征还朝,郑相就准备上折子致仕了。秦凤仪出言相留,郑相也有些不放心朝中之事,便继续当差了。今,见到太上皇平安还朝,郑相于愿足矣,在给太上皇请安后,就准备致仕了。

秦凤仪想了想,与郑相道,“老首辅这把年纪,按理,朕不当再令老首辅操劳。只是,眼下我朝海贸越发繁茂,朕听闻,海船在外,所遇诸邦,有些和平的国度,过去是好的。有些个国度,十分凶恶,还有我朝商船在海外遭劫抢遇难之事。虽则不是朝廷的大船,但,这些遇害的百姓亦是我朝百姓。朕听闻这些事,心下十分不好过。朕想着,明年派大船出海,与诸邦建交。郑相以为如何?”

郑相是国柱大臣,见识自非寻常,郑相道,“如今便有海外小邦仰慕我朝风华,过来朝拜。陛下所言凶恶之国,想来也不会来我朝朝拜。这些小国,自是可恶。只是,海外战事,花费自是不靡,今朝中较先时宽裕许多。但,各地用钱的地方也多了,不说别个,就是各地修建官道,另则,鼓励耕读,还有各地偶有的大小灾害,再加上近来物价都有上涨,今年又要为太上皇建永寿宫,户部银钱怕也没有多少富余。陛下说的战事,程尚书那里不一定有这笔银钱准备啊。”

秦凤仪道,“叫程尚书过来,咱们商议一二便是。”

程尚书一听说秦凤仪要海外打仗,当下脸就绿了,哭穷,“户部虽则秋天有些赋税入手,但,各项银子皆有了去处。别个不说,城墙就有好几处要修的。另外,京师禁卫军、北疆军都要换最新的军刀,工部见天的催银子,这一笔还不知哪里寻去。臣正想请陛下内库支援一二呢。”程尚书知道秦凤仪是个富户,还时常与秦凤仪打秋风。

秦凤仪以往最发愁程尚书从他这里要银子,说来,程尚书十分狡猾,这家伙晓得他内库有银子,每每总有一两件十分要紧不能耽搁然后户部银钱不足的事务,必要让秦凤仪内库出血的。如今秦凤仪又黑上了征战海外,这银子,程尚书见不到收益前是说啥都不能出的。这不同于北疆战事,北蛮与大景朝是血仇,打北疆,程尚书怎么省着挪着也会给朝廷供应银钱,如海外征战,这于朝廷有什么好处啊?

秦凤仪见程尚书一副吝啬嘴脸,微微笑道,“老程啊,就是来找你商量哪。这银子呢,不是凭白叫户部出的,今就算借户部的,有借有还,还算带上利息,如何?”

程尚书眉心一跳,他虽在户部管钱粮,但要论生钱的本事,还是远不及秦凤仪的。程尚书道,“今年的银钱委实不大宽裕,还有,那什么有借有还,不知陛下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