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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52)+番外

便是郦悠都觉着,眼前的秦凤仪跟先时那个疯狗一样跟景川侯在屋里叫唤的,不是一个人吧?这话说的,太漂亮了。

平岚却是面不改色,“若我散尽姬妾呢?”

秦凤仪自豪道,“那也晚啦!我还是童男子!”你一残花败柳,还敢跟爷争!

饶是景川侯也给秦凤仪也险喷了茶,平岚忍笑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红的烫金帖子,上前双手奉予景川侯,道,“姑丈,我亲事定下来了,定亲礼在八月,介时还请家里老太太、姑妈、姑丈、表弟表妹们都去热闹一二。”

景川侯接了帖子,和颜悦色,“一定去,你姑妈早就把贺礼备好了。”

平岚起身告辞。

秦凤仪都傻了,他呆呆的看平岚要走,不由出声将人唤住,“诶——”

景川侯一皱眉,刚觉着有些个样子,又不成了,什么叫“诶”啊!

平岚回头,一副准备侧耳倾听秦凤仪高论的模样,秦凤仪有些不好意思,挠下头,“那啥,你定亲了啊?”

平岚道,“是,阿镜在扬州时托人给我捎过一封信,信上说她遇到心仪之人,我家里就另议亲事了。”

秦凤仪更不好意思了,原来媳妇早与平岚说明白了。秦凤仪道,“那啥,祝你们百头偕老,百年好合啊。”

平岚唇角一翘,“也祝福你,童男子。”笑着走了。

郦悠实在忍不住了,郦悠大笑,一面笑,一面还打趣秦凤仪,“阿凤,你还是童男子啊?”

秦凤仪给郦悠笑得火大,郁闷道,“童男子怎么了,阿镜妹妹不叫我乱来,我当然不会乱来。再说了,我本来就是个老实人,你少笑我。我为阿镜妹妹守身如玉,怎么了?”

“没事没事,好女婿,真是好女婿。“郦悠笑个不停。

秦凤仪看向景川侯,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小心搞错了。”

景川侯讽刺,“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有错。”

岂止有错,秦凤仪想想,今天真是错大发了,想来岳父更讨厌他了。秦凤仪正自怨自艾,就听景川侯道,“今日你先回去,明天过来吧。”

秦凤仪猛的抬头,眨巴眨巴眼,露出个蠢蠢的美貌样,“啊?”

“明天过来。”

“是,是过来提亲么?”秦凤仪激动之下,都结巴了。

“不是提亲,你来京城这些天,说来还未正式拜见,先见一见老太太。但你也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同意什么。”岳父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岳父。

但,秦凤仪欢喜的,他想大笑,可是,却忽然眼中发烫,心底无限酸楚涌起,他微微侧过脸去,悄悄眨去眼中泪意,大声道,“岳父!我记得了!明儿一早就过来!”

景川侯颌首,“去吧。”

秦凤仪告辞走了,郦悠望着秦凤仪远去的背景,轻声道,“阿凤哭了。”

后来,郦悠曾问秦凤仪,“那天你先时跟疯狗似的,恨不能活吃了阿岚,怎的突然又转怒为喜了?”

秦凤仪道,“这还不简单。平岚不论出身、才干,样样比我强,就是相貌,也不比我丑多少。他这样出众,阿镜妹妹都没看上他。连这样的男人,阿镜妹妹都可以为我放弃,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除了相貌,我无一样能胜平岚。但,在阿镜妹妹的情义上,我是赢定了的。”

所以,其后很多人认为秦凤仪能得到景川侯府这桩亲事,完全是走了狗屎运,当然,秦凤仪的美貌也是不得了的利器。每当听人或是打趣或是酸溜溜的谈及此事时,也只有当时在现场的郦悠会在心里回一句:不,秦凤仪能争取到景川侯府的亲事,是因为,他自有其聪明所在。

第50章 这一夜

知道什么是正式拜访么?

秦凤仪回家后, 立刻与大管事道,“孙叔,你带着咱家的帖子, 过去景川侯府, 与他家说明日我想过去给长辈请安。你在他家等了回信再回来。”

孙管事本就是随秦凤仪出门的, 这刚随着秦凤仪自景川侯府回来,而且,自家大爷的眼睛还微有些红肿。孙管事还以为自家大爷又在侯府受了什么委屈, 但,自家大爷却是一脸喜色, 而且一路傻笑回来的。孙管事忍不住问, “大爷,可是有什么事?”

秦凤仪笑, “刚刚在路上没好与你们说, 今岳父总算是开了金口,让我明天过去, 给他家老太太请安。孙叔,你说是不是好事?”

孙管事也是惊喜至极, 一拍大腿, “岂止是好事!这是大好事啊!”正式过去给长辈请安,这可不是先时不请自去吃闭门羹的那种。孙管事立刻道,“我这就去!”没带半点耽搁的揣着自家拜匣就又跑了趟景川侯府。

显然,景川侯已是吩咐下去了,孙管事帖子递上去, 很快里头就回了信,说是让秦公子明天只管过来说话云云。

孙管事得了景川侯府的回话,才确定这事是真的!

这可真是……

孙管事都想替他家大爷哭一场了,他家大爷多不容易啊!为了娶侯府千金,献了多少殷勤,挨了多少冷眼,受了多少嘲笑,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哪。这景川侯府的铁石心肠,终于被他家大爷的诚心打动了!

真不枉他家大爷挨这许多辛苦!

他家大爷果然是个有时运的!

孙管事既欣慰又欢喜又恍惚的带着拜匣回去,先去回自家大爷,秦凤仪看孙管事的脸色也知一切顺利,不过,还是问了一句,“如何?”

孙管事此方神魂归位,笑道,“侯府说了,让大爷明天闲了只管过去。”

孙管事看向自家小主子的眼神中透出多少欣慰来,孙管事笑,“大爷这些天的辛苦,没白挨。”

想到今日之事,秦凤仪与孙管事道,“孙叔,你不知道,先时我跟岳父说了多少好话,岳父都睬我不睬。今天突然松了口,你说把我惊得,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孙管事笑,“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是大爷的诚心,感动了景川侯府。”

“可不是么。”秦凤仪也认为是这样。

孙管事给秦凤仪提个醒,“大爷,咱家给侯府的礼物,可得提前收拾出来。再让琼花姑娘检查一下,可有错漏,明天咱们要带去,万不能出岔子的。”

“是啊,你不说我都欢喜的忘了。”听了孙管事的话,秦凤仪连忙让琼花去检查了。孙管事让揽月辰星明日必要换干净的衣裳,连带明天跟着出门的侍卫,都要换上新衫,如此方不堕他家大爷的威风。

至于他家大爷,其他事可能要孙管事提醒,唯有一事是不必的。因为,不必丫环帮忙,他家大爷就开始挑选明天去景川侯府穿的衣袍,冠子,靴子,佩饰,这些,都是要提前预备出来的。

及至这些都预备出来,也到了吃晚饭的时辰,秦凤仪用过晚饭,再泡个香汤,直泡得香喷喷的,便早早上床睡觉,早些歇了,养足精神,明天过去,除了看阿镜妹妹外,一定要给景川侯府的老太太留个好印象才成。

这么想着,秦凤仪忽想到一事,支起身子道,“琼花姐姐,先时我买的那个赵东艺焗过的玉色方口瓶,你把它包好,明儿我过去时一并带上,阿镜妹妹喜欢这个。”

琼花道,“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秦凤仪想想,再无他事可牵挂,便放下心来,怀里抱着小镜子,开开心心的睡了。

秦凤仪睡得很早,也睡得很熟,这些天所有的劳累、疲倦、打击、拒绝,似乎都随着景川侯府的点头而得到了最大的报偿,以至于秦凤仪睡熟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想来梦境正好。

秦家是阖府欢喜,相对的,景川侯府诸位主子则是滋味不同。

景川侯是侯府的大家长,大事自有他做主,景川侯先与自己母亲说了让秦凤仪第二日来家拜访之事。李老夫人年不过五旬,从老夫人的相貌便可得知,景川侯的眉眼多承自于这位老夫人。李老夫人笑道,“可见这位秦公子有些过人之处。”

景川侯道,“差得远呢。”

尽管母子二人相貌酷似,但景川侯一向肃穆,李老夫人则是性子柔和,她微微笑道,“阿镇啊,你自小很知上进,不必我如何管束,便能做得很好。你对自己严格,故而,看人也偏于严肃。这位秦公子,我虽没见过,也听过他的一些事。不说别的,咱家这样的身份,你又是个威严的,就你这性子,想来没给过秦公子什么好脸色。一个盐商家的公子,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不说,我听说,人家不过十六岁,头一遭来京城。如今非但有了些名声,咱家还真得考虑一下他这事。这难道不是本事?”

“死缠烂打,没皮没脸,一无学识,二无才干,招蜂引蝶,跳脱猥琐。”景川侯道,“如果这些是本事的话,挺有本事的。”

李老夫人一乐,“我不信,咱们阿镜的眼光,必有独到之处。”与儿子道,“儿女之事,不同别的事。想来你心里也明白,不然,他死缠烂打,你一张帖子递到京兆尹,立刻就能把他下了大狱。可咱们不能这么做,为什么?这不是一个人的事。倘阿镜要高门大户的亲事,咱们与平家早定亲了,那孩子,她是真的不愿意平岚。话说回来,再高贵的门第,阿镜过去倘过不好日子,这联姻也没用处。这个秦公子,听阿钊说十分真心。让他来吧,我早想见一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