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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阙(99)+番外

秦凤仪接了茶,却是没吃,严大奶奶相貌只是中上,却是天生一幅和气可靠的眉眼,对秦凤仪一笑道,“就景川侯的性子,怕是不好相处吧。”

虽然是被抢来的,但,严大奶奶这话,可真合秦凤仪的心。秦凤仪道,“好不好相处的,他是长辈,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说,这要紧的时候,竟叫我被你家抢了来。”觉着岳父真是不给力。

严大奶奶笑道,“可见是公子与我家的缘分哪。”

秦凤仪正色道,“那可不成。我与阿镜好几年的情分,过几天我们就要定亲摆酒了。虽则京城想找我这么个相貌的挺难的,可也没办法呀。你们还是放了我吧。”

严大奶奶一乐,“如何是没办法?你与李家,一没摆酒,二没成亲,如何能算有亲事?倘你两家有缘法,今日公子如何又会到我家来?”

秦凤仪道,“你们把我抢来的呗。”

“是啊,倘景川侯府真有心,如何会叫我们抢了公子来。”严大奶奶笑,“便有新科进士有了亲事,也是两家商量好,让女方家提前备好人走抢走的。公子这个,我看,你是一头热,人家景川侯府根本没认真抢你。”

“不是,是我岳父的人来晚了。”

“抢女婿的事,还能晚?”严大奶奶笑,“实与公子说吧,景川侯先时已与我家公公说好了,把你让给我家,故而,他们李家不过做个没他过我家的样子罢了。”

秦凤仪根本不信,“胡说,我岳父再不能这样的。”

“有什么不能的。”严大奶奶唇角噙着一抹笑,“公子你是个实诚人,哪里知道景川侯的心机。倘他真心有闺女嫁给你,如何会立下叫公子考进士,要不就得武官至五品的约定?如今看来,公子已是了。可四年前,公子还是白身,也就是公子这样的资质,倘换个笨些的,怕早就叫他逼疯了。公子你虽是一颗实心的上进,可哪怕你中了探花,授官不过七品。你知道吗?大皇子要选侧妃,李大姑娘名门淑女,已在名册之上。皇子侧妃,正经四品诰命。若不把公子这桩亲事了结,李家如何攀龙附凤?公子啊,你是一片真心,焉知人家另有打算。”

秦凤仪晃晃脑袋,哈哈一笑,“你就别骗我了,我就算信不过岳父,我也信得过阿镜。不要说给皇子做侧妃,就是给皇上老爷做皇妃,阿镜也得选我。再说,我岳父要是你说的势利眼,四年前他就早把阿镜许人了,也不能等到这时候。”

严大奶奶不想秦凤仪瞧着有些呆头,却是个不好糊弄的。

严大奶奶败下阵来,便是严太太亲自出马,与秦凤仪说了自家闺女诸多好处,生得好、长得好、性子好、女红好,反正是,无一不好。

可严太太磨破了嘴皮子,秦凤仪完全就是铁了心的,就是严大将军亲自出面表示对秦凤仪的欣赏,秦凤仪都是一幅要忠贞到底的模样。

严太太私下都说,“不行就算了,强扭的瓜也不甜。”

严大奶奶其实也是这个意思,这事也强求不得。

严姑娘却就是相中了秦凤仪,爹娘兄嫂不顶用,她干脆自己上了。秦凤仪吓死了,他头一回见如此彪悍的姑娘。虽则秦凤对女孩子一向比较客气,但这明显要用强的,秦凤仪也不打算客气了。严姑娘微微一笑,“我还就怕你太客气,我不好意思下手呢。”三下五除五就把秦凤仪绞了两只手臂压床上了,秦凤仪简直要被欺负哭了,他可算是知道小秀儿有多恨他了。秦凤仪大声道,“你们可不能强迫良家男人啊!”

严姑娘好悬没笑出声来,道,“你只管叫,任你喊破喉咙,看可有人来救你。”正准备下手呢,李家人来了。

严姑娘拍拍手下床,“我就去会一会李镜,看她哪里好。”

严姑娘刚只是把秦凤仪压床间,并没有绑他,她这一松手,秦凤仪跟着就跳下床,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见到他媳妇、他娘、他大舅兄、他岳父都斯斯文文的往厅上坐着呢,秦凤仪眼泪都要下来了。李镜一看阿凤哥衣裳散乱,头发篷乱,一幅被人不轨了的模样,腾的就站了起来,冷声道,“你们严家可太不讲规矩了!”

严姑娘此时也出来了,接了李镜这一句,“我抓来的探花郎,他现在在我碗里,我就不讲规矩了,怎么着?”

“怎么着?”李镜道,“不行!”

“不行我也干了!”

秦凤仪立刻跑李镜身边,大声表白,“阿镜,不要听她胡说,她没干成,我清白着哪!”

李镜给他拢拢乱了的鬓发,问他,“挨欺负没?”

“还好。”秦凤仪道,“咱们这就回吧。”

李镜起身,看向严姑娘,“听闻严家拳天下有名,今日,特向严姑娘请教一二。”

严姑娘道,“正好,我也想领教李家□□!”

知道两头雌狮是如何争夺伴侣的吗?

伴侣在边上看着,她俩先打一架。

第92章 抢了回来

当秦凤仪被李家人“救”出后, 好吧,原谅秦太太无甚见识,秦太太倒是见过女人打架, 可那是市井街头, 你挠我脸我扯你头发的那种, 完全不是李镜与严姑娘这种真刀真枪玩儿命似的干仗啊!秦太太上车时都心有余悸,她,她这完全属于, 突然获悉自家未来媳妇是个绝世高手后的些许不适应。

秦凤仪就完全没有这种不适应,他到了车上还兴致勃勃地表示, “阿镜,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跟她打。你只要拿出那手绝活,包管吓死她。”

“什么绝活?”

“就是两根手指捏着茶杯, 然后, 啪的一下子,茶杯就碎成好几瓣。”秦凤仪自己只会些粗浅功夫, 还是跟景川侯学的,也就是强身健体, 但他媳妇不同, 他媳妇功夫可好了。“梦里”时,常这样吓唬他。秦凤仪记得清清楚楚,“梦里”他只要在外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在家多看小丫环鼓鼓的小胸脯一眼啥的,他媳妇总会“不小心”的捏碎几个杯子。秦凤仪只要一见他媳妇捏碎杯子, 包准乖乖的眼观鼻、鼻观心的六根清净。

此时说起“梦中事”,秦凤仪却颇是高兴,他握着李镜的手,很是感动的表示,“阿镜,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李镜到严家接人时,心下不是不恼火,但一见到秦凤仪,这家伙先说自己是“清白”的,李镜便什么气都消了。李镜道,“你还好意思说,偷着去殿试,谁都不告诉!你要告诉我,至于会被人抢走吗?”

秦凤仪道,“我这不是没想到会中探花么。原本我想着,最好的话,能上二榜,要是万一运道不怎么样,兴许就是个同进士。阿悦说,同进士根本没人捉。我就怕我没考好,结果还告诉你,到时多扫兴啊。”

“谁说同进士没人捉的,这是阿悦哥在骗你。再说,就你这样的,走大街上都有可能被抢,管你是不是同进士。”李镜嗔道,“你也忒不小心。”

秦凤仪笑眯眯的听着,笑道,“好啦好啦!你看,就那样厉害的女娘,也不及你啊。阿镜,你可算是把我抢回来了,我今儿就去你家。”又与他娘道,“娘,你明儿再到岳父家来,带一对金钗,到时给阿镜簪头上,这是榜下捉婿的规矩。”这些规矩,秦凤仪早打听明白了。

秦太太笑,“可见是殿试后都打听好的。”又道,“这个揽月琼花,竟跟你一道瞒着我和你爹。”

秦凤仪道,“要不是他们,你和我爹哪儿得探花儿子去。”

秦太太想到儿子现下是探花了,不禁摸摸儿子的脸,再摸摸儿子的头,还像小时候那样疼爱儿子一般,笑道,“是啊,我儿是探花了。我儿是探花了。”秦太太连说两遍,可见心下激动。秦凤仪得意的扬起大头,任他娘摸了又摸,他还很大方地表示,“阿镜你要不要也摸一摸。”

“我才不稀罕摸。”

秦凤仪心说,“梦里”那时候你可喜欢摸了。

当着他娘,秦凤仪没说出来,但他那挤眉弄眼的样儿,也就是这样意思了。李镜瞧一眼秦凤仪花朵样的唇,唇角动了两下,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秦凤仪真不愧与李镜“梦里”做过夫妻的,他立刻也抿了两下,算是回应。

李镜暗笑,想着阿凤哥有时笨的出奇,有时又颇是灵光。

俩人在秦太太眼皮子底下就打了回眉眼官司,秦太太已是连儿子的脖子都摸了一遍,问他,“中午可吃饭了?”

“吃了,就是没吃多少,他家的饭菜不大好吃,味道太道了。”秦凤仪道,“阿镜,一会儿叫小圆给我做焦炸小丸子吃吧,我早饿了。”

李镜道,“没有!上回我好心叫小圆做给你吃,你偷摸着殿试都不告诉我。”

“我要告诉你,你一准儿不叫我去。”

“你把理由说了,跟我把道理讲明白,我能不让你去?”

“唉哟,我要是讲理能讲过你去,我现在就不是探花,我早成状元了。”

李镜给他说笑了,李镜笑,“好吧,虽然是偷偷去的,好在考得好,回去我就叫小圆做给你呼。你还想吃什么,要不要去明月楼叫你喜欢的菜?”

“不用,有小丸子,狮子头留着明儿吃。”秦凤仪简直按捺不住的与媳妇和他娘说起今天看榜的事,秦凤仪道,“娘,阿镜,你们都不晓得,原我以为,能得个二榜就是祖宗和菩萨保佑了。那报喜跑到茶楼里说我中了探花,天哪!我都以为我耳朵出毛病,听差了!你们说,这怎么想得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