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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灯(23)+番外

作者: 鹤走川 阅读记录

桥堤一塌,不少民宅也遭殃,好在当日没有渠堤赏景的闲人雅士,不然死伤及百姓,他头顶的乌纱帽就更别想要了。

何璋心里清楚自己这一趟来是替人顶罪、攀咬宁王党的。

他自然不想得罪宁王,那毕竟是齐嘉帝膝下唯一的皇子,且早已及冠。若非齐嘉帝怯懦软弱,只要立储诏一下昭告天下,宁王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太子,除非清河谋反篡位,否则任谁也动摇不了宁王的位置。

可齐嘉帝不敢,因而至于今日这般乱局。何璋如果不在此时立刻站队,将来无论哪个君主登基,皆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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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争议

“工部尚书何璋到——”

“微臣见过宁王,见过诸位大人。”何璋战战兢兢地参拜,还没跪下便被陆文钧叫了起来——

“事发紧急,何大人免礼吧。此召你来,本官只想知道,京武大街一带乃上京交通要枢,玉狮桥早在四年前才修葺加固过,为何会短短几年便塌成这样?!”

陆文钧面冷声厉,何璋面色发白,忙道:“阁老恕罪,下官确然不知此事原委。”

“胡言乱语!你身为工部尚书,掌工程营造之事,玉狮桥塌陷伤及清河王、世子和众多侍卫,难道内阁还不能问责吗?”

“下、下官不敢。”何璋牙一咬心一横,深深低头叩首,“回阁老,四年前玉狮桥便积损严重,重修时由户部拨款五千两,远远不够开支。京畿卫统领姜文略姜大人知道此事后,奏禀工部、吏部与内阁后获批,便将此事揽给京畿卫,吏部拨款与工程图纸全由京畿卫负责,工部只派了几名员外郎监督流程而已。”

周磐捋了把须,沉吟片刻道:“姜文略……似乎确有此事。当时他呈了折子上来,因为并非要务便未曾入武英殿的折案,下面银台便批奏了。”

可是京畿卫都拆解了,更不肖提早已卸任统领一职的姜文略。

两个月前陆镇庭率军支援北境,姜文略也作为其中副将之一随同前往,眼下总不可能因为四年前一桩差事办得不力便将人从北境召回惩办。

陆文钧轻瞥了眼楚中。

从始至今一言未发的楚中冷笑一声:“清河郡王及世子落水受惊,不少侍卫为护驾忙乱中受伤,内阁总得给个交代。这轻描淡写几句话带过,敢情酿出此等大祸,谁都没错。”

严澄一向看不上楚中奴颜婢膝,依附陆家之势,当即反呛道:“此言差矣,依本官看,个个有责。吏部拨款不够数,工部坐以待毙尸位素餐,姜文略中饱私囊,银台越俎代庖。”

提及银台,楚中立时涨红了脸:“银台何过之有?——”

“折子尚未上达内阁便由银台批下去了,若皆如此,何设内阁?朝廷每日上百奏折全交递到银台算了。”内阁辅臣宗钰淡淡道。

“你——”

“殿内喧哗,成何体统!”陆文钧厉喝一声,满殿顿时阒寂。

顾岸在一旁端着盛瓜子的碟子,状似凑热闹,心里盘算着几年前的事。

姜文略确实做过此事,没法抵赖,但他只是贪了几百两银子,而实际负责此事之人——

“本官与也算姜文略有几面之缘,此人虽略贪财色,但为人处事保守规矩,料他不敢太过怠慢。来人,去查,当时负责玉狮桥修葺之人究竟是谁。”

“陆阁老,不必查了。”顾岸扑了扑衣摆上沾的瓜子壳,起身上前:“是我。”

“顾虞侯?”楚中奇道,“若本官没有记错,姜文略任京畿卫统领期间,副统领乃左昶左长晨,你仅为一个小小副指挥使,姜文略何必越过副统领将事情交给你办?”

顾岸了然,陆文钧机关算尽演这一出为的是敲山震虎,拿左家开刀,将诸如左家站队摇摆不定的世家全部揽入彀,顺带将马军司收入囊中。

陆镇庭离京,齐嘉帝已有病愈之势,清河王及世子来京对宁王的冲击不如他的预期,陆文钧不得不亲自筹谋了。

“因为我是顾廉均的儿子,章明都的关门弟子。”顾岸抬起湛卢轻佻地拍拍楚中的肩膀,“明白吗?”

“你、你放肆!”楚中怒斥一声,忙退后两步,理好衣冠。

周磐道:“此言非虚,可倘若真出了事,姜文略必定推他挡箭——”

“未必吧,您也说了,他出身显赫,姜文略敢吗?”楚中反唇相讥。

武英殿尽立阁臣翰林,一时间却争吵不休宛如街头菜场。

一旁内宦悄无声息地递上一道奏疏,陆文钧阅览之后一言不发。诸臣察觉他脸色不对劲,这才渐渐低了声音。

“着人去查玉狮桥工程之事,该谁担的责,谁也逃不掉。”陆文钧缓缓道,举起手中奏疏,“本官事先吩咐了殿前司再去细查,这是陆未方才呈上来的折子。殿前司查明,清河王及世子乘坐的轿辇抬栏皆被利器割开,即便玉狮桥未曾塌陷,清河王与世子也过不去京武大街。顾虞侯,仪仗是由你负责的,你认为此事当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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