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57)

“刚才那位先生说了，你一直想抢走他的女朋友，鬼鬼祟祟地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似乎图谋不轨！”

我全身的血液顿时涌了上来，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贼喊捉贼？什么叫恬不知耻？我今天全都见识了！我没经过任何考虑，抄起邻桌上的空啤酒瓶子，大骂一声“我跟你丫拼了！”就把瓶子扔了过去。

两个人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砰！”地一声，大水晶玻璃窗户被啤酒瓶子砸得粉碎。

“啊呦！你在干什么啊！”店里回荡着老板娘尖利的喊声。

“好小子！胆量不小！当着我们的面还敢撒野！”两个警察一齐上，扭住了我的身体，其中一个用雪亮的手铐从背后锁住了我的腕子。我正在挣扎，另一个警察似乎摸出我腰间有异样，迅速地抽出了那把刀，老板娘见到刀，又是一声惊叫。

“别一惊一咋的！”警察白了老板娘一眼，抬头问我：“你小子拿这东西干什么？”

“防身用的！怎么啦！”我瞪着眼睛叫道。

“这可是管制刀具！你小子事儿可惹大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老爷！你们可不能走啊！”老板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道：“你们走了，我这玻璃谁赔啊！”

没想到那个变态阿文突然笑将起来，“警察先生，你只管把他带走好喽，这玻璃嘛……我来赔！两三个小钱儿的事别太把它放在心上！”

“你瞧瞧人家什么素质！再看看你！”警察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替老板娘向阿文道过谢，推着我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我听见身后传来了“吃吃”的奸笑，我猛地回头，冲着两个狗男女大叫道：“瞧你们丫那操行！老子早晚收拾了你们！”

在一片喧闹中，我被别人连推带搡地押走了。

『50』7。5我他妈的有病

自从跟一群江洋大盗、隐君子、强奸犯关在一起，我都快疯了！我不停地垂着墙、砸着门，大声哭喊……终于把身边的“难友们”惹急了，他们经过协商和分工，每隔一个小时就有两个人“收拾”我一顿，直到我安静为止。那些看守眼见着我被人烂泥一般地捶打着，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罪犯就该挨打，不打就永远都不长记性。仅仅24小时，我就成了个地道的“烂酸梨”，新伤旧伤堆叠在一起，渐渐的不知道了疼。

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一个年轻警察脚下，哭着跪下求他，给了他刘天立的电话号码，这是我最后的希望，假如刘天立不救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猜想着，以刘天立的速度，最少还得等上两三天，可这次真令我吃惊，当天下午刘天立就来了。

他依旧没有改变那不正经的姿态，跟看守说：“这是我哥们儿，刚失恋，脑子受了点儿刺激，行个方便吧！”

看守很客气地告诉刘天立：“您这位朋友的确脑子有点儿不正常，自从进来后就没说过一句正经话，老是在那里喊，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在喊什么，他要是早告诉我们跟您是朋友，至于受这么大罪过吗？这里面鱼龙混杂的，稍微看不住，就打起来了……哎，都是年轻人，都觉得自己被关进来冤枉，心里有火撒不出去啦……”

在一阵笑声中，看守打开了门，刘天立丢给我一顶毛线帽子和一条大长围脖，“赶紧把你那黑白花儿的脸遮起来，让人家看见笑话！”

我一副佐罗的造型离开了拘留所，坐上刘天立的车，一言不发。

刘天立发动了车子，却没有松手刹，侧着头问我：“没事儿吧你？牙还在？骨头没裂？眼睛还看得见吗？……”

我举起拳头问他：“想不想尝尝同样的滋味儿？”

刘天立笑着闪开了：“开玩笑呢，别认真啊！您打算去哪儿呢？齐大侠？”

“回家！”我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回哪个家呢？”刘天立并不知道我的新住处。

虽然我答应垂泪玫瑰，决不将我的新住处告诉任何人，但现在难受的感觉战胜了理智，我伸出满是伤痕的手，冲着前面指了指：“直走！前面第二个路口右转！”

“遵命啊……！”刘天立学着京剧的腔调，一把松开了手刹，车子缓缓地向前开去。

“谢谢！”我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刘天立并没有按我的指示一直向前，而是再次靠到了路边将车熄了火，“我没听错吧？您刚才说什么？”

“你丫有病啊！我说回家！你停在这里干什么？”我骂道。

“不是这句，是刚才那句短的，俩字儿的那句话？能再说一遍吗？”他眯着眼睛笑道。

假如不是浑身疼，我真想暴捶他一顿，好好出出气，可是，我的确应该感谢他，假如不是他，我还在看守所里挨别人的暴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