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59)

“我想见见你……”垂泪玫瑰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我现在就赶过去？”

“不，不，你别来……”

“那咱们在哪里见面呢？”

“……”垂泪玫瑰似乎在思考，“还是我去找你吧，一小时后我就到！”

感谢她给我留了充足的时间，我立刻行动起来，将脏衣服臭袜子统统丢进了洗衣机，尽量将狗窝恢复到原先的样子，刚刚收拾完毕，手机又响了起来。

“齐子，我已经到了……”

我赶紧走到门边，从门镜向外看，什么都没有。

“你到了？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在楼顶，你上来吧，我等你！”

电话断了，楼顶？她上楼顶干什么？莫非……

容不得多想，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顶。我住在17楼，往上三层就是楼顶。这栋大厦投入使用的时间比较长了，管理上也不很规范，连必要的防护措施都没有。由于是高层，房间里的阳光不是很充足，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住户们自发地将楼顶开发成公用的晾晒场所，夜幕下，床单和衣服迎风飘舞，仿佛一个个无头、断肢的鬼魂，远远看去有些阴森可怕。

“姐！姐！你在哪儿啊？”我一面小声招呼，一面试探性地往前走。

“弟弟，我在这儿，快过来吧！”右手方向传来了她的声音。

“姐，这里太冷了，咱们还是下去吧！再说，这里也太危险了！”

“你怕了？”她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我，脸色煞白，很像恐怖片里的幽灵。

“没有……我，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怕的？”我故作镇定，“你身子弱，我怕你着凉！”

“哎……！有你这么好的弟弟心疼我、照顾我，真是我的福气啊！即便有一天我死了也值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姐，你别这样，你不是曾经告诉过我吗？人活着不能自寻烦恼，要尽量让自己快乐！”

“快乐？什么叫快乐？哎……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弟弟，陪姐姐坐会儿吧？”她指着身边的地面。我这才发现，她是抱膝坐在地上呢。

我贴着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搂她到怀中，把她冰冷的手塞到了我的毛衣里，“暖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我开酒吧前，曾经在这里住过，那时候很快乐，成天无所事事，我经常会夹一本书，到天台上读一整天。那时候从上面望下去，汽车都成了火柴盒，人都成了小蚂蚁，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是蚂蚁，太弱小了……”

“姐，你为什么想起跟我说这些呢？”

“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你最近怎么样？怎么又不去酒吧里上班了？找到新工作了？”

“没有，我前几天跟那个抢走我女朋友的变态发生了点冲突，挂了花，想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忘了跟你打招呼了，对不起！”

“你又打架了？伤得重不重？”她抽出手，带着我的体温，捧住了我的脸，“疼吗？好些了吗？”

“就是一点儿皮肉伤，不要紧的，你别担心了！”

“要是好了，就回来上班，你不在我的身边，那寂寞的夜就更显得难熬了。”

话既然说到了这儿，我就忍不住要多问几句，以满足我的好奇心：“姐，你怎么这么有钱呢？”

垂泪玫瑰笑了笑，“开酒吧赚的呗！难道还是大风刮来的？”

“别人也开酒吧，比咱的蓝百合火上十几倍，却没有您有钱！您说这是咋回事儿呢？”我说这话的同时，眼睛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抓住每一个细节。

就在我说话的瞬间，垂泪玫瑰的眼神暗了一下，定了有三、四秒钟，但随后又恢复了生机，“你啊，净瞎想，虽然都是开酒吧的，咱们的蓝百合可不是一般档次的小酒吧，而且可能我比较幸运吧……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她蓦地警觉起来，从我怀里坐起，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笑了笑：“你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我就随便问问，也至于板起脸来？我的意思是啊，你看别的老板都忙得脚丫子朝天了，你却那么省心，把一切都交给了缨子，她可真能干！是个好帮手！”

这一次，垂泪玫瑰没有笑，也没有回答，只是干咧了咧嘴角。

“你是怎么找到缨子这个骨干的？一定是重金从别人那里挖来的吧？”我调侃道。

“你怎么对缨子这么感兴趣？她招你惹你了？或者说……你爱上她了？”

“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看啊，她把你的工作都给做了，你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休息、去享受、去保养，你之所以还这么年轻貌美，也有缨子的一份功劳啊！”我想把她哄开心些，好再多套些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