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60)

垂泪玫瑰并没有因为我的恭维而开心起来，依旧冷冷地说：“弟弟，你记住了，钱是永远都赚不够的，可生命却是有限度的，当你在追求某种事物的时候，一定要反复问自己几遍到底值得不值得，一时的不慎重似乎很渺小，危害不到什么，可是，当一切都成了定局，就等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姐，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无法解释清楚，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去领悟，但是，我最后一次劝告你，要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真相就好比是个大火球，你离它越近就越危险……你发现真相的同时，也会被真相所吞没……永远要记住，自己是渺小可笑的……”

『52』7。7圣诞前夜

圣诞节快到了，酒吧里一夜之间挂满了红鼻子驯鹿、翠绿色的柏枝、银松塔、金铃铛、红白相间的袜子和拐棍糖，包含缨子在内的女服务员都打扮成了风格不同的仙女，我的西服上衣口袋里也插了镶嵌有金色雪花的松枝，一切都那么喜气洋洋的。

垂泪玫瑰约上了几个姐妹到香港疯狂购物去了，本来她要带我一起去，可我觉得自己跟她站在一起总像个鸭子，我绝没有黄毛那心理承受能力，于是婉言谢绝了。

垂泪玫瑰不在，酒吧里越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客人们都很高傲，根本不把我这类小卒子放在眼里。刘天立正准备考前的最后冲刺，根本没心思跟我出来放纵灵魂和肉体。黄毛的手机和宅电我一直都打不通，估计又在陪那些富婆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呢。

人少了，头脑却越发冷静了下来。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关注缨子，探索缨子的秘密。

其实缨子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孩子，即便提前成熟了，也无法彻底脱去青涩味儿。圣诞节的裙子是那种露肩、齐胸的公主裙，这使上半身丰满的缨子显得格外胖，虽然男人们都恭维她，说她圆乎乎的很可爱，可女人们却借此展开话题，在背后攻击她的肥肉，以发泄平日里的不满。缨子在自己胖的问题上没有坚定住立场，在其他女孩子的怂恿下，正式宣布减肥，大包大包地喝减肥茶，结果一天跑好多趟厕所，精神明显不如以前，身体也眼见着虚弱下来。

这正是我期待已久的时机！

今天是圣诞前夜，酒吧一改往日萧条、冷清的气氛，来了许多狂欢的人们。铃儿响叮当、平安夜等歌曲反复播放着，吵得很！服务员都在里里外外的忙碌，我装得无所事事，在缨子办公室门外走过来、走过去，从门缝往里看，她正专注地看着几页纸。那是些写着什么东西的纸呢？她看得那么专注？甚至都没有发现在门外窥探的我？

不一会，我发现她的脸色不对，急忙躲进对门垂泪玫瑰的办公室，果然，她捂着肚子直奔厕所而去！我探头一看，门虚掩着，并没有撞上！

时间是有限的，既然要行动就必须迅速。

我一闪身进了她的办公室，拉开抽屉，取出那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正是缨子全神贯注盯着的那些纸，上面全是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我来不及想，立刻放到传真机中，按下复印键，纸张飞速通过，那些数字被复印到一张张白纸上。

突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缨子的声音，似乎是在跟吧台前的服务员嚷嚷，“动作怎么这么慢！客人都等急了！我才这么一会儿不在，你们就偷懒！想不想干了！……”

怎么办？吧台就在缨子办公室的外边，如果现在出去，肯定能跟她撞个正着！假如不出去，情况也许会更糟！难道让他抓住？来不及多想，我小心地将原件放回文件夹，关好抽屉，将复印件迅速塞到西服里兜，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一屁股坐到了缨子的椅子上。

门开了，缨子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上堆满了惊讶，“齐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有事儿吗？”

我微微地一笑，眯着眼睛问：“缨子，你肚子还疼吗？早跟你说过，喝减肥茶会伤身体，你就是不听，怎么样？拉稀了吧？”有人说我眯起眼睛的样子最迷人，当初芳芳就是这样被我俘虏的，今天我要在缨子身上试一试！

缨子不为我所动，也没有因为拉稀而感到羞耻，她的眼睛四下巡视了一番，似乎没有发现我动过她的东西，这才放心地笑了一下，“你姐姐不在，闲得无聊吧？”

我低下眼皮，懒洋洋地答道：“早知道是这样没意思，还不如跟她去香港参加狂欢节呢！北京毕竟是个老土的城市，圣诞节的气氛太淡了！我在电视上看到人家国外的圣诞节了，好浪漫、好有情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