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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悦她(39)

在经过漫长难熬的两个多小时颠簸后,曲鸢总算结束酷刑,但没想到的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三轮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哈哈姐吹了记口哨,不知从哪儿冒出三只骡子,她利落地搬下车上物品,一一放进挂在骡子两边的箩筐里,笑着拍拍它的屁股,它甩甩头像是应答,然后就驮着沉甸甸的物品蹬上石阶了。

小公鸡村坐落在缓坡上,进村的路只有一条,坑洼不平的石阶弯曲而上,重物要么靠唯一的交通工具骡子驮,要么靠人背,曲鸢看到包着黑色头巾,衣着淳朴的老太太,背着一堆体积比自身大两倍的玉米杆从她前面走过,腰背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步伐稳健,呼吸均匀,明显对这种超负荷的劳作习以为常。

从哈哈姐的比手画脚中,曲鸢意识到村里的最高点正是徐墨凛暂住的地方,她回头看看自己的三个行李箱,再低头看看脚上的细跟高跟鞋,后悔的情绪千百倍放大。

谁能想到养尊处优的徐墨凛会住在这种原生态的偏僻村落里?

曲鸢不是轻言放弃的性子,来都来了,半途而废等于前功尽弃,一天练16个小时的芭蕾都不在话下,会怕这区区几百节台阶?

哈哈姐见天上乌云密布,心急赶着回家收稻谷,临走前好心地给曲鸢拉来带着两只空闲骡子路过的大叔,指着她说了什么,大叔笑眯眯地拿下嘴里的烟杆,随手将行李箱撂了上去,向曲鸢投去一个“跟我走”的眼神。

曲鸢和高跟鞋打了多年交道,熟悉它的每个构造,三两下就把细鞋跟敲掉了,刚开始时她还能勉强跟上,渐渐地就落后了,扶着路边的歪脖子树不停喘气,在大叔屡屡回头时,她朝他打手势,请他先走,不用等她。

等到达目的地,大叔不见人影,倒是骡子们在门外仰长脖子啃食木篱笆里透出的树叶,曲鸢感觉小命去了大半,扶着门边的柱子才没有软倒在地。

黑云已然压到了屋顶,徐墨凛听到动静从屋内走出来,便见他的徐太太倚门而站,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红晕从白皙面颊蔓延到耳根,灼灼如桃花。

尽管他未发一语,但存在感强大到难以忽略,曲鸢抬眼看去,四目相对,男人眉心一皱,眸底隐着沉沉之色,疾步朝她走来。

很明显,他并不想看到她出现在这里。

曲鸢不意外他的反应,面对不远千里,吃尽苦头,风尘仆仆赶来的妻子,正常男人的反应大多是深受感动,可他完全没有,反而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耐?难道他的红颜知己此时就在里面?

眨眼间他就到了近前。

不等曲鸢说话,他先出声,语气不咸不淡,难辨情绪:“进去。”

嗯???

曲鸢不解,下一秒,豆大的雨珠砸落地面,碎得四分五裂,她转身往屋里走,想起什么,回过头:“我的行李箱。”

有热风扑来,男人轻松推着3个行李箱越过她进了屋,曲鸢走到屋檐下,看见他后背的衬衫被雨淋湿了小片,肌理线条若隐若现,她轻声提醒道:“还有个保温箱。”

大概是沿路颠簸,保温箱的卡扣松动,徐墨凛将它从箩筐里提出来时,箱盖在半空打开,十几包装在塑料封袋里的中药全掉了出来。

零散的雨珠突然变成了倾盆大雨,如同天河倾泻,很快空气里渗入泥土的气息,男人衣衫迅速湿透,可他仍然弯着腰,动作未停地去捡散落一地的中药。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视而不见,甚至冷言嘲讽她。

可他没有。

水雾蒙蒙,他在暴雨中单膝跪地,以近乎虔诚的姿势,一包又一包地捡起她的中药,仿佛那是什么重要之物。

出生以来从未受到母亲善待,曲鸢总是特别小心翼翼地接受别人的善意,可她最接受不了憎厌的人对她好,尤其是徐墨凛。

曲鸢在屋里找到一把黑色长柄伞,撑着冲进雨里,站到他身后。

风吹起她的长裙,裙摆翻动如花。

一方天地避开雨水侵袭,男人回头看她,那双幽深桃花眼被湿漉漉的长睫遮挡,雨水沿着短发滑落高挺的鼻梁,喉结,没入衣领深处,映在他眸底的,是伞沿飞坠如晶莹落玉的水珠,是意味不明的微光,还有她朦胧的影子。

时间静止,定格成曲鸢永生难忘的画面。

他捡完最后一包中药,站起了身,气质使然,并不见狼狈,他忽然向前,扣住了她的手腕。

难以想象,他那么清冷淡漠的一个人,手的温度竟是灼热的,相比之下,她的手显得凉如寒玉。

一冷一热相撞,触感分外强烈,曲鸢微愣后,下意识地缩回手,男人没让,反而握得更紧了,随着他的动作,她被迫来到伞的中心,而他大半边身体暴露在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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