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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初始的雨(49)

塞缪尔坐起来,毯子滑到地板上。他看着潘西,他语气坚决:“潘西,如你所说我是个战士,我喜欢霸道的征服,当然,我是人,人都是自私的,不管我以前遇到什么,遇到你,我庆幸我和你发生了什么。我像天上掉馅饼一般的每日窃喜,潘西,我说,如果,如果,我遇到不幸,在战场假如有一千种结果,那么九百九是死亡。人真的很脆弱,如果发生这些,我说如果潘西先生,我自私的请求你,潘西,我的爱人,未来的每个日子,每分,每秒,请时刻记得我的名字,这一生都不要忘记我。这是我对你的要求。还有,我不企求你能活下去,假如可以,我说假如,假如你遇到不幸,潘西,在你死之前,你最好一枪打死我,这样比我自己结果自己要好些。最后。我爱你。我确信这点。”

以下,是摘抄一个士兵的日记,那位士兵死于大联盟的中心城。他的尸体被挂在高高的塔顶。许多日后才被放下来。人们称呼他塔尖上的英雄。国家甚至为他保留了那个塔。每当纪念日,那里百合花不断,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自己,他本人并不清楚。

——九月十七日——

我无法诉说天气,因为如今的大联盟没有天气,只有低温。我也无法说现在属于什么季节,因为这里是季节外的季节。今天只是个日子,九月十七日。

一切已经成为定局,我的命运决定了。整整三天,我在懵懂中度过。去前线,去拯救大联盟,这是我的命运。我想起很久之前的宗教,宗教里基督受难,他被残忍的钉于十字架,如今,我的内心也是那个情形。我茫然的接受着第八骑士勋章。盖伊骑士到处发着如今已经廉价到底的勋章。我看着那几位来自大联盟的少校先生用嘲笑的目光看着接受勋章的我们,是的,虽然他们面无表情,但是,我能从他们的目光看出嘲笑。

“是啊,这就是我的命运,一个士兵的命运。”把我送到部队的父亲一定很诧异吧,原本他想他的儿子有个好前程,于是我来到这里。我曾经被他看作是什么都做不好的,什么都离不开他的幼稚孩子,但是现在,我要去挽救他了。我祈祷,希望您还活着,我的父亲。我希望我的兄弟姐妹,我希望我的母亲和您健康的活着。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的委屈,我的恐惧全部都不存在了,我在列车上写着我的日记。这也许是我留下的最后的东西了,父亲,我希望您能看到它。在这里,我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首先,我想请求艾奇逊(他的弟弟)的原谅,因为之前,你藏在祖母画像后的零花钱是被我偷了,我拿它们买了人生的第一包香烟,说实话,味道不怎么好。现在我在这里请求你的原谅艾奇逊,每当想起你失去零花钱而哭泣的小脸,我心如刀割。

接着,我要请求母亲您,我的母亲,我要求您的谅解。因为我的两次幼稚的离家出走害您留下头疼的宿疾。啊,如今我是多么的后悔。我总是希望您在众兄弟姐妹中最最爱我,我幼稚的做着吸引您注意力的事情,这是我的罪过母亲。假如可以,我宁愿您不爱我。

他们说,如果战争结束,家里会因为我们拿到一大笔钱。我想了下,如果真的可以,我这样处理这笔钱,首先,就在远处的星球买块地,一家做户平安的农户吧。中心城这样的地段还是不要来了,哪怕再贫穷,我们家没有更多的孩子丢到这场倒霉的,莫名其妙的战争当中去了。假如钱有富余,请帮姐姐买套礼服吧。尽量买最好的那种,这样她可以找到更好的亲事。一个好人家对女人太重要了……

我的计划太多,我也不知道战争后的物价,我不知道我可以为大家换来什么样的生活。我有许多计划艾奇逊,可是,我知道,那些东西终于还是实现不了了。此刻不知道谁碰了列车上的按钮,两百年前的广告突然在列车中播放着。“保罗快快餐,只要十分钟就送到……”我很羡慕那个做广告的,留着土气的大波浪卷子的广告里的男人,他靠在街边吃着保罗快快餐,此刻大家笑成一团,可是我却这样想。艾奇逊。假如可以,我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靠在街边的栏杆,吃一顿廉价的快餐。

列车的温度很低,因为是两百年前的东西,我们和联邦军分成两节车厢。那边的情形我很好奇。他们的物资比我们好,这叫我们很羡慕。但是那边大多是开拓人,艾奇逊,这叫我恶心,所以,即使他们东西再好,我也是不希罕的。那位叫潘西的少校小声对他的副官说:“你们不该恨开拓人。因为他们没能力制造出自己。”对啊,也许他说的很对,但是,我总不能去恨我们的国王陛下吧,他才十四岁。还是个孩子,他和你同岁的艾奇逊,你们应该有一样的性格吧,敏感,好奇。充满希望和期盼的年纪。祝愿他健康。

我是三个小时才回来完成这个日记的,因为三个小时前,我们差点掉到黑洞里,巨大的陨石敲击了车头,这列车太老旧了。我们脱离轨道,我以为我们死定了。我的同伴晕了过去,许多人呕吐起来,他们的太空帽里漂浮着呕吐物。正当我们绝望的时候,列车再次回到轨道,我们从失重状态恢复。这感觉实在是好。透过车窗,我们看到了巨大机凯。那种机凯是以前我们只在咨询广告里见到的,最难控制的“斯特”机凯。两架斯特机凯,硬生生的把这个残破的老式列车掰回轨道。

透过车窗,斯特跟我们做着一切平安的手势。刚才我们和死神擦肩。做梦一样的感觉。斯特机凯消失了,我们能确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在联邦军那边,有人能驾驶斯特,这叫我们安心不少。真神保佑那两位先生。他们挽救了我们的生命。

……

我又看到了故乡,透过车窗我远远凝视它,它很寂寞。虽然它是红色的。它在燃烧。可是却没有温度……

——上等兵:J.查普曼

潘西站在车厢的一边,他担心的看着另外一边。塞缪尔是第一次驾驶“斯特”,斯特是整个星际最难驾驶的机凯,当然它的安全系数是最高的。几位大联盟的军官也担心的站在他身后。十二在最前一节车厢,刚才那边被甩的很厉害,他的额角撞到玻璃上了。此刻大笨熊正给他包扎,算是个教训吧。临上战场的前夜,喝个大醉,作为军官,却被人扛上车厢。

塞缪尔轻盈的从驾驶舱飘出,把机凯收进机储器。潘西回来得早,因为他对斯特比塞缪尔熟悉,塞缪尔是第一次驾驶斯特。由于轨道两边偏差大,他无法进入塞缪尔那边,那边很狭窄只能允许一驾机凯操作。潘西很担心,直到他命令副官打开车厢。他伸出手,把塞缪尔拉回车厢那一刻,心终于落了下来,没人知道他刚才的感觉。当巨大的陨石撞击列车,在广阔的宇宙,这列车犹如蚂蚁一般渺小,任何力量都能轻易的捻死它,天,两百年没有维修了。难得它没有散架,撞击当时,潘西毫不考虑的冲出列车进入“斯特”。一切都是完全没有任何思维的动作,等他反应过来,却心惊肉跳的发现,塞缪尔在轨道的另外一边,甚至,他的反应比自己还快。

潘西看着塞缪尔。塞缪尔的眼神告诉他,我很好,很平安。放心吧。但是他就是很后怕。和死神接近后的颤抖。塞缪尔的手伸到怀里,拿出一个扁扁的酒壶,讨好一般笑着跟他说:“呐~要喝一口吗?我拿物资跟人换的,最好的白兰地。”潘西接过去,他确实很需要喝一口。

记得以前有个漫画,一个把三角裤穿在外面的外星人,他力量很大,他能倒转地球,他能超越光速。多少年过去了,我们都成为外星人了。我们可以把内裤随便的穿在外面,但是,我们依旧无法倒转星球。

列车依旧缓慢的,艰难的行进,塞缪尔靠在潘西对面的座位上看着外面。温度很冷。

潘西看下塞缪尔问:“塞缪尔?”

“嗯?”塞缪尔。

“你在发抖?”潘西。

“是的,我冷。”塞缪尔。

“哪里冷?”潘西。

“脚。”塞缪尔。

潘西轻轻拉开胸口的拉链。弯腰轻轻托起塞缪尔的双脚,脱去他的靴子。他把他的双脚捂在自己怀里。潘西的胸口真的很暖和,塞缪尔惬意的哼了声,半晌,他也解开胸口的拉链问潘西:“要进来吗?”潘西笑了下,也把靴子脱了,把脚放进塞缪尔的胸口。

酒醒的十二端着一些食物来到潘西和塞缪尔休息的地方,刚才的情形越想越怕呢。当他想对那两个人表示什么的时候,他却看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那两个人互相敞开胸口捂着对方的双脚。温暖的睡着。此刻十二很羡慕,羡慕到内心酸楚。

第37章 在凯伦堡

公元1198年,一名叫洛太里奥的塞格尼公爵,继承了掌权没几年的保罗留下的教皇宝座。他就是教皇英诺森三世,如果你不熟悉这个名字,那么你知道十字军东征吗,就是这位教皇组织了举世闻名的第四次十字军东征,这位教皇的部队在奔向君士坦丁堡的路中,他们大肆屠杀,血流成河,在他之后,教会的权力越来越大,那之后有个名词诞生了——“异端邪说”,也许现在的你看来他只是个词汇,只是个单词,但是你不清楚它的恐怖力量。那个年代异端分子大部分来自贫苦,当时的教会密探一旦发现自由抒发己见的贫民,这个人往往大祸临头。那个时候到处有关押这些异端分子的黑狱,在里斯本,在哈瓦那。那里架设着烙人的铁锅和各种恐怖的工具,那个时代的统治者国王经常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所谓的异端分子慢慢的,不分男女的走向死亡,那些人烧死了圣女贞德,烧死了布鲁诺,他们都被冠上了有趣的罪名,那漫长的五百年里,世界各地的成千上万的无辜者死于仅仅是道听途说,有时候即使人死亡了,也会被再次挖起重新判决,他们的子孙也要被殃及,罪名往往都很统一——“异端分子”,那之后教会一直这样解释。宗教审判庭这样做完全是起思想健康检察官的作用,立誓要尽的职责就是防止在群众中流传错误思想,它可以举例说明对于无知的而误入歧途的异教徒的既往不咎,他甚至还可以宣称除屡教不改的人和背教者之外,几乎没有无辜者被送上绞刑架。但是这又如何呢,一个阴险的手段可以让无辜的人变成刀下之鬼,伪造一个罪名给无辜者实在是太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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