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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初始的雪(24)

佩兰家每天一起吃晚餐是传统,不管大家多忙,必须回来吃晚餐。不然加伊娜的脸色会很难看。不过今天的加伊娜是沉默的,如何跟家中解释呢?今天弟弟差点就带走了她。她对弟弟说:“安格斯,万乔先生的残疾是上天给的,那不是他的罪过,他的心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对于加伊娜这个家庭就是全部。

安格斯花了很长的时间跟加伊娜述说,带着委屈。真的。他甚至学着小时候的样子趴在她的膝盖上。姐弟唏嘘不已。现在安格斯的样子真的无法解释,因为他看上去比阿尔卡还要小。而他的新身份证,保险证,社会福利证,接受教育程度证等等证明上他的年纪很恶劣的被冠上了十九岁。还有个新姓氏.圣.

像加伊娜他们这样渔民的家庭是没有传统姓氏的。他们可以随便姓。而他们的父亲也没打算给这个家庭冠上姓氏。这要花一笔钱。加伊娜也因为没有姓氏被老姑妈嘲笑过。帕多缇尔托的人并不知道加伊娜的出身,万乔先生对加伊娜的来历是这样解释的,父母双方,寄养亲戚家。而加伊娜也没跟万乔先生提及过自己的家庭。那是她的伤。她没打算分享。而且如果加伊娜的过去被暴露出来了,那么佩兰家最后的名誉就不要再要了。一个已婚的女人,酒鬼的后代。她甚至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有时候谎言也是保护生活的一种方式。谁能没有秘密呢。

安格斯对加伊娜没隐瞒自己已婚的事情。但是他不打算介绍那个人认识姐姐,对于安格斯现在的样子,安格斯告诉姐姐请她无论如何不要问。加伊娜很理解,弟弟早晚会告诉她的。人活在这个世界谁也有不想提及的。十五年,许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加伊娜离开的时候只是知道弟弟跟着那个叫杜克的混蛋进了黑帮,之后的事情她再也没问,现在的弟弟,受了那么多磨难。虽然弟弟只是说大病过一场躺了两年。可是她能从弟弟隐忍的悲痛里感受到,那一定是非常惊骇的伤痛经历。

安格斯和姐姐商量了很久,如何能正常的出现在佩兰家的家人面前,这是个问题。他这个样子,说他是快三十岁的人谁也不会相信吧。而且,他还要用他的十九岁身份证去考取文学院。时间很短。加伊娜在晚餐前半个小时才和安格斯商量妥当。她按照自己对这个社会的领悟,为安格斯编造合理的身份。

“加伊娜,他们说你跟陌生男人跑出去了,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索菲娅放下餐具,终于忍耐不住了。

“索菲娅姑妈,那是我弟弟的监护人,我本来想晚餐后跟佩兰先生解释这件事情的。”加伊娜回答。

万乔先生放下手里的酒杯,一家人好奇的看着加伊娜,这家人从没听说加伊娜说过她的家庭,甚至,万乔先生的脸色是不好看的,他对加伊娜说:“加伊娜,我们去我的书房说吧。”

索菲娅姑妈再次阴沉下脸,这个女人来历不明一直是她的心病:“万乔,你们隐瞒了什么?我从没听加伊娜提及过她的娘家亲戚。请必须跟你的孩子们和我解释清楚。”

加伊娜看下继子女:“阿尔卡。耶茨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的父亲商量,回你们的房间好吗?”

阿尔卡把膝盖上的餐布放在晚餐桌子上:“我和几位同学去沙龙。告辞了。”他没兴趣听。说完和妹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其实兄妹两的内心还是好奇的,怎么说呢,很矛盾。因为加伊娜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加伊娜这些年为了这个家做了多少,大家有目共睹。阿尔卡那昂贵的学费,社交费。耶茨小姐那些体面的首饰和衣着。哪个不是这位继母在操心。

隐约着兄妹都能从继母的态度看出,这个家,要发生大事情了。

万乔先生是震惊的。因为妻子告诉他,他还有个和自己儿子几乎同岁的小舅子。加伊娜说,小舅子很小就被送给了亲戚抚养,这次他来帕多缇尔托是为了考取文学院的。老姑妈一直悬着的心有些放下,要知道她以为加伊娜有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知道是加伊娜的弟弟后,她又担心是加伊娜的穷亲戚来要钱。但是得知那位小先生是来准备考取文学院的,这放下心,这还算是门体面的亲戚,要知道,国立三大,那是非常难以考取的。

“那么加伊娜,那位小先生,你准备怎么安排?”老姑妈还是担心侄子被人讨便宜,要是加伊娜要求万乔负担妻弟的学费,那可就是大事情了,现在教育费,社交费。是很大一笔支出。

“恩,我准备叫安格斯住巴登公寓的二层。”加伊娜看着丈夫,他不想安格斯来这边住,这边有对刚成年的子女,安格斯那个样子。有时候漂亮才是一切麻烦的源泉。

“什么?你叫他住巴登,还是二层,加伊娜你疯了,你是佩兰家的媳妇,不是佩兰家的家贼。”老姑妈立刻胡言乱语起来。

巴登公寓,是佩兰家一处体面的公寓,巴登那所房子非常古老,古老到它的出租价格昂贵。尤其是二层,那是整个佩兰家出租房子里,装修的最好,最舒适的地方。如果说普通的学生公寓每个月要600块,巴登每个月的价格是这个数字的四倍,尤其是二层,还要昂贵的多。所以一直没出租出去。

“加伊娜,住家里不好吗?”万乔先生到是想的和姑妈不同,多少年没见到的姐弟,姐姐怜惜弟弟他是理解的。

“佩兰先生,安格斯不白住巴登。这是他三年的租金和伙食费外加能源消耗费。”加伊娜把弟弟给他的支票给了巴登先生。十万块。足够了。

“加伊娜,你拿佩兰家的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贴补娘家吗?”老姑妈再次找毛病,老人家护短正常。

“姑妈,我都拿不出十万,加伊娜也没有十万,家里的经济状况你知道。上个月新到的那笔刚给耶茨和阿尔卡付了社交服装费。”万乔先生看着姑妈,语气有些不好,是的,如果没有加伊娜的细心经营,这个家早就败了,十万不多,但是一下子拿出来,佩兰家没这笔预算。看样子,那位要来的小舅子,经济状况说不出的好。

姑妈离开,万乔和加伊娜谈了很久。至于什么,别人就不知道了。

帕多缇尔托十三公里处,月光下圣.麒炀正拿着跟木棒在大片的空地上兴奋的画着什么。安格斯坐在不远的木桩上看他。今天是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他们必须在一起,分开几天乐呢?五天了。这个人见到自己眼睛里的渴望差点融化了他。接着他带自己来到这里。那个人说那个人的,自己想自己的。互不干干涉。

“这里,我们可以加个秋千,秋天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看落叶吃烤肉。”

“这里,要打出井,那些人告诉我,这里有地下水脉。天然水才健康。”

“这里,要个最大的厨房,这样我就可以为你做好吃的了。”

“这里,这里……恩,我们把这里镶嵌成巨大的玻璃墙,冬天,我们可以熏着暖炉在这里看雪……”

“安格斯,这里我准备修建一个大大的书房。最少要摆放一万本好看的书在这里。”圣.麒炀拿木棍比划着兴奋的做着他的梦。

安格斯淡然,随便他,只是每个星期见面的暂时地方,他用的着这样大张旗鼓的买下大块的地皮,甚至要亲自监工盖房子吗?只是星期六婚姻的不是吗?

安格斯无比烦躁靠着大树,拿出一盒香烟,取出,点燃。

圣.麒炀惊讶的看下他,丢下木棒走过来。“安格斯,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安格斯靠着树,对于姐姐今天的解释他很内疚,要知道,他能告诉姐姐自己现在比莫桑克人还变态吗?姐姐只是个普通女人,再精明也是个女人,他不令她难过,自己的经历太可怕了。隐瞒,他隐瞒了最爱的姐姐,还求她不许问。不该这样的。不该的,连最贴心的家人见面都无法坦诚吗?自己的人生为什么如此虚伪了。

烦躁的他听到圣.麒炀的询问于是冷淡的回答:“以前就会。”

圣.麒炀有些黯然,这个人还是不给自己好脸子:“这样的香烟不好,如果你要吸,我会安排他们给你送我吸的那种。”是的圣.麒炀吸的那种,根本没卖的,是专门的烟叶基地为他特制的。非但对身体无害,而且还对身体有好处。

“好!”安格斯还是在想问题。对他的关心并没表示感激。很木的应付他的话。

“姐姐好吗?”圣.麒炀找着安格斯感兴趣的话题。

“还好,我不认识她了,她也不认识我了。而且,圣.麒炀,那是我姐姐。”安格斯提醒他。

“也是我的。”圣.麒炀一贯的胡搅蛮缠。

“随便你。”安格斯把香烟掐到身上带的烟灰盒里。盖上盖子。

圣.麒炀看着心情郁闷的安格斯,他可真想他啊,他过去拥抱他叹息:“哦,我的安格斯,我可真想你。你想我了吗?”安格斯看下四周,幸亏这里是野外。

“没有。”安格斯回答。

“撒谎!”圣.麒炀咬着他的耳垂反驳。

“我想你才是……”安格斯还没说完,圣.麒炀就吻上他的嘴巴。

几分钟后,大树边的野地上,安格斯躺在圣.麒炀的风衣上反抗:“这里……是……不合适,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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