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愿望(31)

“吟秋，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开不好车的。”方笑尘微笑着说。

她转过身，伏在他的腿上，眼泪滴在他的裤里。

他拍着她的背问：“是不是饿了，怎么不说话？”

她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在他的腿上画圈圈。她担心一开口说话便让他知道自己在哭。自从与他相识以来她总不能不流泪。与他在一起总被幸福包围着，让她感动不已。也许正如作家祝勇所说，“不是你要流泪，是幸福要你流泪。”



你要要宠坏我

在吟秋晚上要加班的日子里，只要有空，方笑尘下班后都买菜到她家做饭。他的菜式很多，可以连续一星期不重复。每次吃完饭后，她都大叫着要变成大胖猪了，但每次都忍不住要多吃点。即使强忍着不吃也会被方笑尘塞进嘴里。他诚心要把她养胖。他心痛她脸瘦得变尖了，脸色也没恢复初相识时的红润。

如果做好饭，吟秋还没回来，他会开车到她公司去找她，有时候他也帮她整理文件。遇到这种情况，老板会觉得挺过意不去，他会“命令”她马上离开。他不忍让她工作太长时间。各部门的员工可以轮流工作，办公室的员工准时上下班。只有吟秋是公司里工作时间最长的。这个善良而固执的秘书，老板不想亏待她。



吃过晚饭，有时他们会到楼下走走，但吟秋怕冷，又不喜欢穿大衣，她嫌臃肿。经不住方笑尘的再三劝说，勉强穿上，但北风吹过时，她依然会往他怀里躲。他不忍心她受冻，只有搂着她回家。后来他想了一个饭后不散步的方法，他帮她把碗筷收拾清洗后，(他曾说过不喜欢洗碗碟，但舍不得她单独清理那堆碗碟，又一起干了。)放起舞曲跳舞。通常他们只是跳慢三慢四，旋律优美，脚步缓慢，随意。一边踏着舞步，一边舒缓思绪。他们很享受这种温馨的的时光。

每晚九点一到，方笑尘就回家，因为他要整理稿件。吟秋虽然依依不舍，但也不挽留。她明白他也有他的事业。一个男人无论怎样宠溺他所爱的女子，他都不能抛开他的事业。没有事业，他就没了方向了。吟秋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子，关键时刻她懂得把持自己。她不会像祸国的杨贵妃令到“从此君王不早朝”而留下千古骂名。这段日子以来，方笑尘让她感到万千宠爱在一身，但她绝不会恃宠生骄，拖她心爱男人的后腿。

每次方笑尘的离去都揉痛她的心。他不让她到楼下送他，除了舍不得她被北风吹得发抖外，也很难在她盈盈目光的凝望下离去。在她出门下楼时，她就走回卧室，打开窗。从卧室的窗可以看到他停在空地上的小汽车。他在上车前总会对她挥手，而她总是望着他的车渐驶渐远，直到绝望。

方笑尘外出采访有时会几天不回来，他会帮她买好肉类、青菜，分门别类放进冰箱里。吟秋少小离家，思想独立，自理能力强。但每次离开时他总是左叮咛，右嘱咐。总是放心不下她，总是不相信没有他在身旁她会好好照顾自己。他会搂她入怀，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吟秋，如果你是个会变的精灵该多好，你可以暂时变小，我就把你放在贴身的口袋里陪着我外出。我就不会牵挂到心痛了。”

“笑尘，你会把我宠坏的。”她笑着说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把你宠坏哦。”他轻笑着温柔地说。

“这些日子以来我被你疼着、宠着，变得什么事都依赖你，就像一株菟丝花缠着一棵苍劲的松树。”她靠着他的肩膀。

“我就是要你一辈子被我爱被我宠，而且不许不依赖我！”他温柔而霸道地在她耳边说。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感动得只想哭。她只能伏在他的肩膀上靠呼吸来释放自己，要不她就要哭出来了。心里却在说，怎能不依赖你，连哭都要靠在你的肩膀。





小别，是小小的死亡

虽然每次小别他们都缠缠绵绵，但自从有一次方笑尘看到吟秋送别自己的情景后，他就决定今生今世不愿让她再送行了。

那次他要到邻市出差几天，吟秋到车站与他送行。一路上她都沉默着，方笑尘为了缓和气氛，故作轻松地给她说笑话。这一招果然有效，她终于笑出声来，但他低头看她时，竟看到她边笑边流泪。他的心隐隐作痛，默默地用手帕擦干她脸上的泪。她连笑起来都不快乐，他没心情再说笑话了。只用手搂紧她的腰，好想把这个柔弱的她带在身边。

本来在候车室里就该与她分别了，但她执意要送到站台。他也舍不得她，只好顺着她。随着入站的人流，方笑尘找到自己的座位，还好，靠窗。他把头伸出窗外，吟秋正默默地站在窗旁。看到他，展开了微笑。那笑容很凄美，睫毛上挂着露珠般的泪水。这，令他痴然，不知如何去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