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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170)+番外

后来厉执前往浮门,是因为鬼老二楚钺掳走了晏琇和厉狗蛋。厉执现今不确定楚钺是否也为计划的一环,失踪的扶心又究竟与他有无关联,即便不是,想来晏惊河还会有其他办法达到目的,毕竟扶风的死以及整个五派遭受重创,都绝对不是偶然。

五派为取得彼岸香自以为势在必得,说到底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对于厉执这只小小的蝉来讲,不论螳螂还是黄雀,如今都已无差。一旦卷入江湖争端,哪有人身上不带泥星,谁又能真正比谁高尚多少。

他唯一的念想,只有找回属于他的,最重要的一切。

“绑住他!让他再乱跑!”

清狠的叫骂声突然钻入耳内,刹那扯回厉执的注意,他抬头望去,却一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天墟群山环绕围拢,如盛开在苍茫冰雪中的莲瓣,天墟宫坐落在最中央一座莲心,有东南西北四条通往宫内的道路,皆由天墟弟子严阵把守,晏惊河所在之地显然是与天墟宫仍有段距离的群山外围。

此时厉执二人已经身处最东一道十分险峻的隘口,必须穿过凹凸不平的陡坡才可继续深入,那声音实际是从陡坡另一方传出,随着二人脚步加快,更加清晰了些。

倒是不止一人:“我娘说了,五派的畜生全都死不足惜!”

“不错!看他还穿着金楼的狗皮,今日定要好生教训他!”

金楼?

厉执闻言神色微怔,似是闪过一瞬的迟疑,而转头间,只见晏琇已先他一步而去,不由也急忙跟上。

说起来,半年前宿莽谷那一遭,除了浮门弟子大多数横死于彼岸香,门派损伤最为惨重。但另外几派虽无太多伤亡,也可以说皆受到了近乎颠覆性的重荡。

自是由于当日在场的几位执掌人几乎无一幸免,司劫一直下落不明,魏渊淳倚仗擎山的深厚内功勉强捡了条性命,却也被毒香侵体,五感尽失,已与废人无异,最后仅剩下神酒坊主肖青山暂时主持五派大局——厉执倒并不记得肖青山与他的血有何关联,只当那时血流太多,或许曾在混乱中被他沾染去过。

至于尉迟慎……

“你们在干什么!”

随着晏琇一声厉喝,厉执也已翻过陡坡,看清眼前情形。

尽管匪夷所思,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厉执定睛片刻,不得不相信这令人惊愕的一幕。

那任由几个毛头小子踢打辱骂却一动不动只皱眉以臂相挡的人,正是曾在宿莽谷同受彼岸香侵体的尉迟慎。

自然不记得那日离开浮门时尉迟慎究竟是什么情况,但大抵比魏渊淳强不到哪去,厉执后来也听说了他重伤不醒,金楼已然乱作一团之类的传言。

却不料会在这种地方看到他,他是怎么到了此地的?且看他眼下与以往大相径庭的神态,厉执心下怪异,总觉哪里不太对劲。

“晏哥哥……”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倒是认得晏琇,此刻纷纷停了手,有些意外地望过来,“你回来了……”

晏琇眉头紧蹙地走过去,低头将尉迟慎身上被缠绕得乱七八糟的粗绳悉数扯掉,目光在他灰仆仆的身前稍作停留,那上面皆是被殴打的尘土与血痕。

而尉迟慎一见到晏琇,视线便牢牢胶着在他身上,对厉执竟毫无反应,仿若不认识一般,更不发一言,只在晏琇转身面向几个少年时,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极其小心地牵住晏琇垂在身侧的指尖,生怕他消失似的。

倒也并未挣脱,晏琇背对他低声开口:“我不是说过,这个人交给我,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动他。”

“……”少年们闻言微有胆怯地面面相觑,显然也是顾忌晏琇与晏惊河的关系,隔了半晌,才有一个忍不住道,“可是听爹爹说他是五派的人,我们也想报仇!”

“要报仇,等练成了功夫去找真正的仇家,挑一个无力还击的病人算什么本事?”

“谁知道他是不是装的,他脑子若真出了问题,怎么唯独记得你?而且你把他带到这,不也是为了报仇?”

眸色倏然暗下,一旁的厉执实在难以置信,尉迟慎现今这副只认晏琇的木讷模样,竟然是因为被彼岸香伤了脑子?

而应是也有些惊讶对方最后那一句质问,晏琇稍微停顿间,便又有少年道:“我也听说他欺负过你,你难不成还要以德报怨?那可都是正道的伪君子才会做的事!”

“凡是五派的人,我们就要见一个揍一个!”

“况且今天是他不老实在先,到处乱跑不说,这还要逃走……”

“他不是要逃走,”终是将七嘴八舌打断,晏琇有些无奈道,“我说了今日会回来,他想在这里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