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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225)+番外

“你为什么……他已经不是你的阻碍,你却毁了他一生还不算,又要下此毒手,他……他对你一直毫无防备……”

而随着曲锍心疼难忍的连番质问,肖青山明显在全身骨骼血肉被强扭下精神逐渐涣散,半晌未有任何反应。

却又不知想到什么,他本已无神的双眼再次转向厉执,猝然一狠。

不仅凶光乍显,更多的,是欲竭尽全力的疯狂。

于是铺天盖地的压迫骤然自厉执头顶倾泻而下,那不同于以往所遇到的信香压制,而是一个天乾不遗余力的散尽自身乾阳,强横到近乎恐怖的力量,甚至可瞬时夺去一些柔弱地坤的性命。

当然,肖青山并非要厉执的性命。

他是在逼厉执发情。

他想要宿莽谷血流成河的一幕,在天墟重现。

“哈……”

眼见近在咫尺的厉执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气息灌了满腔,割裂般的强侵几乎转眼将他的神智吞噬,肖青山发出势在必得的狂笑,尖锐扎进厉执被汗水浸透的眼底。

他就是死,也要这所有人一同给他陪葬。

可惜的是,也就在下一瞬,那笑声戛然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他不敢置信怒睁的一双浊目,以及剧然爆裂的血躯。

不仅由于司劫一人遥遥爆发的强鸷生将他即刻压下,也因晏琇与曲锍,甚至司澜以及在场多数天乾的合力遏抑,直压迫得他承受不住如此混糅的乾阳,唯有暴毙而亡。

“司掌门!”

却不待厉执从这场恍然而艰棘的恶斗中回过神来,一声并不算高的惊呼又清晰无比地传入耳底。

他惴惴回头,萧然吹起的飞雪里,只看到司劫仍旧挺直端坐着,双目低垂,无声无息。

157.生关

连续几日的落雪不曾停歇,整个天墟宫仿若与炎炎烈日的山外隔绝,远望之下依旧纤尘不染,干净得像是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也确实,即便横亘七年之久的真相一朝水落石出,看似五派与九极教几番重创皆为肖青山一手所导致,他不择手段犯下的所有恶行也无疑在几天内传遍江湖各个角落。

但从始至终令人在茶余饭后感到唏嘘的,也不过是他堂堂神酒坊主,竟原来是个北州奸细,实在可恶至极。

至于其他,并没有丝毫改变。

“真想不到……霁月师叔原来就是九极教失踪多年的教主。”

“可不,掌门竟为了那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撒下如此弥天大谎,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

“嘘,小点儿声,司澜师叔不让我们多嘴……”

“我知道,我又没说别的,既是掌门的意思,我等当然不敢有何异议,也就私下说道解闷罢了。”

“知道就好,如今掌门好不容易回来,这等丑事还是别让外人听去了,免得再找天墟的麻烦。”

“我知道……哎?明明是你先挑起的话头……”

“快走吧……”

厉执一路从小蓬莱顶着满头薄霜回来,便看到两名天墟弟子正自司劫所住的点雪居走出,边聊边远去,看手中所提之物,显然是刚刚来做完了每日清扫。

于是站在门前先将周身寒气拍散,用力搓搓手,厉执哈着热气推门而入。

正与邪,永远是刻在骨子里的对立,或者说,就算九极教当年被围剿一事已然真相大白,但要五派真的承认九极教是无辜的,实际也绝无可能,不止那般惨绝人寰的屠戮无人能够承担,更因九极教无论如何,都是被五派所不耻的邪魔外道。

这些不过是江湖常态,厉执早已不在意。

所以即便将那二人言语间的嫌弃听了个透彻,他心底倒也没有什么起伏,更多的是迫不及待将他刚刚从小蓬莱带回的东西一股脑掏出来。

那是一大捧才采摘的紫红色薹菜,天墟宫虽然终年覆雪,但小蓬莱有山有水,他抱着试探的心思去寻了寻,果真被他找到些这一种极为耐寒的雪地野菜。

转头看到床榻间仍是沉沉昏睡的霜白侧影,他一边蹲在地上十分娴熟地掐去老叶和花,一边开口:“你这天墟也太穷了,没找到荠荠菜,先拿这个代替,待你一醒来,就能喝上热腾腾的汤羹。”

并不等对方有何反应,厉执自顾自说着,起身利落地又打来清水,把掐好的菜根悉数泡进去:“我就不等你醒了。”

“臭小子还不知在吃什么,我去接了他,再回来找你。”

说话间,厉执已胡乱往身上抹了抹,蹭去满手湿迹,趁着将菜根苦味泡开的空挡几步又踏至床前。

这样距离极近地看着司劫如精致玉雕般的面容,目光闪烁着,恍惚下仍会记起那日他惶然奔向他,却只摸到一手冰凉呼吸的摧心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