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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爹(239)+番外

显然并不将阿眠放在眼里,待她到了司劫跟前,原本押着司劫的北州兵皆是放手退到旁处,一个个笑意狰狞,照在阿眠身上的目光已极为露骨。

“对不起……”司劫看着阿眠在他面前蹲下,被短箭穿透的右臂早就遍布鲜血,嘴角轻轻扯动,率先哑声开口。

却见阿眠澄澈的一双眼睛近在咫尺,睫上泪水滴落,嘴唇抖得不成样子,浑身是抑不住的恐惧和疼痛,而她拼命忍住哽咽,总算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句。

“狗蛋……还好么?”

“……”司劫怔然望着她,自是没想到这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遭受如此对待,第一句问的竟是厉狗蛋。

直到看见司劫微微点头,她终是抖着唇扯出一笑:“那就好……”

她抬起另一手擦去脸上湿迹,又几番强作镇静,视线不忍地在司劫遍体鳞伤间徘徊,只继续细声安抚道:“我不怕的。”

“我知道是你……”

“……”司劫疑惑与她对视,不知她这突然的话是何意。

“我都知道,”阿眠便又低低出声,“你这个人总是装作冷淡薄情,其实每次给你和狗蛋送了吃食,你都要借其他由头来回报我,采了好吃的野果,会故意丢在我家院子里,还会趁夜替我将门前的地全部翻整妥当,起垄,锄草,我害怕虫子,你便也一并细心挑出去,也是你帮我吓跑了镇上总来纠缠的恶霸……”

“还有好多,我都猜得出来的……”

“你是好人,我信你不是他们说的那般冷血魔头,今日也定有苦衷,”颤声说了这许多,阿眠最后笃定看着司劫,“所以……不要为了我而让这些恶人得逞,我若死了,你就替我报仇,杀了他们……”

“找死!”

预想中的卑微乞求并未发生,迟恪的脸色无疑阴云笼罩,他身旁早就不耐烦的右贤王更不例外。

便不等阿眠再说下去,那右贤王瞬时拔了腰间弯刀,朝阿眠单薄的背上猛地刺去。

周围村民的惊叫声登时四起,伴随司劫臂间骤然发力,下一刻侧身将阿眠撞至一旁,以自己的身体牢牢护住她。

然而预想中的刀刃并没有落下,一刹那间阴风大作,雨丝狂卷,刮在脸上仿若刀割,与前庭相通的正堂内一排排烛台叮叮当当砸落,有的滚至院内台阶,不仅蜡烛被颠簸飞出,剩下尖锐的烛台也随即被卷入狂流。

其中一座烛台在空中被连番卷动,越过众多村民头顶,忽地如开弓之箭,闪着凶戾的金光径直飞向门口的迟恪。

俨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阴风束手无策,但迟恪到底功夫不浅,不待看清眼前何物,身体已先一步作出反应,竟是惊险躲过了迎面而来的尖锐。

只不过他虽是及时闪身,此刻正立于他身后的右贤王却没那么走运,他手上仍握着那柄扎向阿眠的弯刀,原本下意识挡在双眼,却刚一挪开,呼啸的烛台尖端霎时钉入他的左眼。

顷刻爆出凄厉的嚎叫,血水顺着他紧捂在左眼的指间汩汩流下,惊得身旁北州兵都忘记动作,愕然瞪着他因剧痛而接连嘶吼。

“愣什么!快带右贤王回去医治!”是他身旁的大都尉先吼道。

而眼看着右贤王被部下带走,他死盯着那深入对方眼窝的烛台,嘴角却隐有庆幸一闪而过。

北州王不可能是个瞎子,他无疑算是轻松失去一个未来的竞争对手。

便当其他人均对这毫无预警的一幕震惊不已,谁也没有注意到,正伏于窅黑的堂内上梁间,紧抿作一道的冷厉嘴角。

自然是引起这场轩然大波的“罪魁祸首”——厉执。

可惜他最初的目标是迟恪,而方才那一遭几乎耗费了他大半内力,让他一时半刻无力再如法炮制。毕竟在他与司劫有把握救出所有人之前,他还不能暴露。

就在众人仍在对这股狂戾阴风唏嘘不解之时,迟恪此时已警觉向四周巡视,明显并不相信一切只是巧合。

几番搜寻,他森然的双眸最终停于列满牌位的堂内,正欲动身靠近,混乱中却忽地又听见一声嗤笑。

猛转过头,才见是司劫正缓缓起身站稳,环视这凌乱的前庭,岑冷开口。

“你们倒是会选地方,敢在这祭祀先祖的祠堂里造次。”司劫脸上不屑又幸灾乐祸的神态与厉执如出一辙,更眯眼扫过阿眠与头门前吊着的十余颗人头,“如此放肆,不遭报应就怪了。”

“我看下一个,说不定就要轮到你了。”说话间,他又状似无意地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大都尉。

那大都尉仍沉浸在少了竞争对手的快意,被他这么说完,只完全不放在心上地冷笑几声,随即一把抽出匕首:“可惜就算轮到我,你也看不到,你还是先赔我们右贤王的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