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烬(108)

“你认为铭莹是这样的人啊？你一点都不了解她。”蕊馨拿下纸巾，有些得意但略带鄙夷地看着她，“铭莹是个极端的人，这没错。但是她的极端几近残忍。她要是爱一个人就是爱到骨髓里，要是恨一个人就恨不得他灰飞湮灭。她从小就恨你，她什么时候搬到你家就恨了你多久。要不是你主动撮合，她是不可能松动的。尤其是在你改变主意重投易遥怀抱的时候，我发誓，那时候的铭莹就算是再怎样也不会原谅你了。她甚至后悔为什么一时松动错信了你。就算是她看了日记那又怎样。易遥是她的哥哥那又怎样，她难道不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吗？她又不求能和易遥结婚，她觉得那是一个奢望，她只求易遥能把自己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留给她。她不会为这个去自杀的。”

玥嫕沉默了一下，嘴唇轻轻动了一下：“我以为——”

“呵呵，你是不是以为，铭莹知道了真相所以觉得你做的这一切很伟大，她无法面对你，面对易遥所以才选择的自杀？”蕊馨揉揉眼睛，“她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她可不是你，一个瓷娃娃，敏感得要命。铭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你不在了，她的妈妈可以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她的易遥哥哥可以不用每天和玥嫕在一起约会了。她既可以享受母亲的关注又可以看着心爱的易遥，她为什么要死？”

“那你认为呢？”

“铭莹始终觉得易遥像阳光一样温暖美好，而自己就好像是地下水道中流涌的污水，永远暗无天日。所以她心底里是希望易遥能找一个更优秀的女孩，但是那个人绝不能是你。因为你抢走她太多东西了。她不能让自己的噩梦从小时候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真的就这么不堪吗？在你们心目中，我真的是个巫婆吗？”玥嫕被刺伤地微微皱眉。

“我跟你没有交集，可是铭莹有。至于你在铭莹的心目中究竟是怎样，我只能说，比不堪更不堪。她最恨那些拥有了一切还脆弱敏感的人。我想说的是，以铭莹的为人她是不会自杀的，她一定是被人杀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呢？”

“我不知道，可是我隐约觉得应该是她提起的那个客人，那个没有任何记录的杀手。铭莹住在你家的阁楼，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进入阁楼杀一个女人应该不难的。”

“你见过他吗？”

“那男人从没有出入什么娱乐场所，至于他怎么和铭莹在一起的我不知道。我能确定的是，自从铭莹死后，这个人就像蒸发了。”

“如果真的是那个杀手杀的，那为什么要杀铭莹呢？”

“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客人铭莹对他跟别的客人不同，更上了一点心。你知道，我们平常是不聊自己的客人的，可是那段时间，她时常提起。”

“那你们一般聊关于杀手的什么话题？”

“记不清了，”蕊馨回忆着，“大概是聊这个人很神秘很酷，不常说话什么的，身上有武器什么的，好像她跟我说过一次，说那个男的很迷恋她的身体。”

玥嫕的脸微微有些不自然，“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杀她呢，这没有动机。”

“就是这样才有啊，那时候她有时会去主动找易遥，希望能和他说说话，可是易遥总是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常搭理人。铭莹会常常失神难过，我相信那杀手是察觉到什么引起的不满，一个有强烈占有欲的男人是不能允许女人不专心的。”

“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告诉我这么多真相。不管这些真相怎样，我还是谢谢你。”玥嫕看看表，面有些难色，“有些晚了，我还想做复习。”

“我本可以把这些话烂在肚子里的，我也不喜欢你，因为你是有钱人。我恨一切有钱人。可是易遥告诉我真相的时候，我还是难过了。因为我知道铭莹是如此的恨你，我们是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可是你居然会为了保护恨你的人而不惜背负所有人的怨恨。我觉得这一点，我很欣赏你。我告诉你是希望你和我一起找出杀铭莹的凶手。我相信你会愿意和我一起的，因为你和她不一样，你宽容，你善良。”

玥嫕笑出了泪花，嘴角抽动了几次，说了声，“谢谢你。”

“那我也不打扰你复习了，我今年拍完这个戏也就没有什么计划了，所以和你一起会A市过年吧，我想我们回去也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这些年，我在娱乐圈打拼就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找出凶手而自己有能力免受其害。作为一个娱乐明星，有些事情会容易办得多。”

“好吧，最多一个星期了，我一考完就买好回A市的车票，不过，”玥嫕揶揄道，“大明星肯和小平民一起搭火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