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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本剑客(52)

路依依咬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敲响了李伯庸的办公室门:“李总,我可以进来吗?”

美和收购计划正进行到关键收网时刻,赵轩那边传来消息,大概美和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私下里要请赵轩吃饭,资金来源岌岌可危,新生产线不断遭到打击,无论是源还是流,都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而房地产市场的行为被行政调查,更是给美和雪上加霜。

那边大概除了跪地求饶,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伯庸刚放下和赵轩的电话:“进来”

路依依低着头,我见犹怜地红着眼眶,坐在了李伯庸对面:“李总”

李伯庸一看:“哟,这怎么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路依依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挂在眼睫毛上——这可是个技术活,在睫毛够长的基础上,全看眨眼的力度,力气大了就掉下来了,小了沾不上去。

要么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古人诚不欺我。

李伯庸生命中接触的最多的女人,无外乎他妈、他姨、他妹和杨玄,真说起来,这四个女人谁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哭哭啼啼的习惯,一个个都是各个领域的战斗机,以至于李伯庸看着路依依,感觉自己突然低估了广大女同胞的敏感程度,有些不知道怎么好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没有,我对你的工作没什么看法,挺好的,主要是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

李伯庸随手把钢笔插进笔筒,有些苦口婆心地说:“你想,你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在我这里当助理,确实是能学到一点东西,但是肯定学不到太多,每天做的事都很单一,给不了你发展机会和锻炼机会,你在职场上怎么升值呢?”

路依依低头不语,楚楚可怜。

“当然,”李伯庸没敢把话说死,“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路依依立刻抬起头来,目光闪闪地说:“我…我还能留下给李总当助理?”

好像他问的不是能不能给李总当助理,而是能不能进什么了不起的国家部委似的。

“我其实野心很小的,” 路依依梨花带雨地说,“真的李总,只要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受太多的刁难就好了,在社会上不容易,我总觉得,一低昂是我做了很多很多好事积攒出来的一点运气,才能在李总这里工作,遇上您这么好的上司。”

李伯庸就算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突然遭到比人这么明晃晃的恭维,也稍微有点齁不住地脸红了一下:“过奖了啊。”

“真的,”路依依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一把眼睛,“您在我心里,就像个英雄一样,我没有什么大本事,只想在您的羽翼下做一点利索能及的工作,像小蚂蚁一样能踏实地活着就可以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没别的好讨论的了,李伯庸最后问:“真不愿意换岗?专员可比助理工资高,将来还有机会升职做到主管或者经理,跟现在可不是一个等级。”

路依依面带哀求的看着他:“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活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李伯庸只得挥挥手,让她出去,答应不再提给她换岗的事。

他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烂泥糊不上墙,不过心里那一点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却还是得到了某些隐秘的满足。

毕竟…杨玄可从来没有说过他像什么大英雄。

反过来还差不多。

第56章 豪赌

李伯庸有点疲惫地抹了把脸,打开了杨玄给他发的邮件。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无所畏惧,他依然会有疲惫的时候,无法免俗,可能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仅仅是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被说男人没有大姨妈。

这种情况下,特别是男人,他不需要被人告诉他怎么做,不需要建议和指导,他需要一个人安慰他,站在一个特别微妙的立场上——对他的事完全不明白,却又无比亲密的立场上,告诉他自己以他为荣。

就好比福尔摩斯的推理一杨,直说结果,大家都会觉得他很牛逼很神奇,而一旦别人了解了过程,就会明白,这其实没什么,任何人都能做到。

这种太过于的“了解”,很轻易地就会让一个不够强大的人感到心虚。

这个角色杨玄做不来的,鉴于他们虽然不是同行,可是杨玄扫一眼资料,就知道他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怎么样,缺钱不缺钱,甚至于哪个部门有问题,那个地方成本控制没做好。

很早很早以前,李伯庸喜欢去咨询杨玄的一件——不问白不问嘛,人家是专家,有不会甩脸色不告诉,可是现在,他发现者越来越难,鉴于那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专家”,而是即将成为他老婆的女人。

本来老婆眼里就无英雄,可也总不能沦落到狗熊的地步啊。

至于诉苦,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虽然比他年轻,可是经历过的风浪却并不一定比他少,杨玄什么时候说过累?什么时候抱怨过苦?什么时候找人哭诉过这事办得不易?换谁是李伯庸,谁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以求包养的态度把那点鸡毛蒜皮的烦恼说出口。 他突然有一丝疑惑了。

李伯庸已经三十多岁了,尽管社会上还管他叫“青年才俊”,可是这个“青”跟“青少年”的“青”显然是两码事,他不再希望有个手拉着手的小姑娘跟着他大半夜压马路撒娇,不再做梦有个天仙林妹妹一下子掉进他怀里。

他会开始考虑婚姻,以及生活。

他喜欢杨玄,特别特别喜欢,一辈子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长长久久地这样和她把日子过下去,能行么?

这个疑虑就像一道阴影,压在了李伯庸这个“成熟男人”思虑过重的心上。

这个周末,本来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二人世界时间,却被一通电话给搅合了。

李伯庸开车送杨玄穿过大半个市区,才来到一家酒店旁边,这家酒店的名字他也知道,基本上是户州最贵的地方,进来败家准没错。

杨玄刚要下车,被李伯庸一把给按了回来。

“你再跟我说一遍,里面的人是谁?”

“我师兄徐暨和上回你看见过地那个康金凯。”杨玄坦然地说。

“他们俩不是不对付么?”李伯庸绞尽脑汁地回忆这两个人的关系。

“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杨玄言简意赅地总结。

“我说怎么个意思?”李伯庸皱紧了眉,“都这样了在一块开房干什么?当然,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问题都不大——关键你搀和什么?”

“他们想玩一把大的,探探对方的底。”杨玄用食指轻轻地竖在嘴边,“嘘,我是仲裁。”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俩火拼起来了呢?”李伯庸想了想,“要不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有事,不去了。”

“还火拼?”杨玄乐了,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这跟你说正事呢。”李伯庸拉下她的手腕,“我敢说他们俩在里面做的肯定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敢打赌不?”

杨玄:“……”

她当然不敢打赌,因为里面那两位虽然不至于抄刀子火拼,也确实做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李伯庸不由分说,“要么你就别去。”

她想了想,试图讲道理:“没有这样的啊老李,都到这了还这么多幺蛾子,你说你跟进去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立刻刺到李伯庸敏感带了,他突然皱起眉头,难得一见地在杨玄面前沉下了脸色:“什么叫‘我跟进去算怎么回事’?杨玄,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我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暴发户出门,特别掉面子?”

杨玄一愣,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有些茫然地问:“这……又是从哪说起的?”

李伯庸大概有一点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沉默地走下车,给她拉开车门。

“没什么。”他低下头避开杨玄的眼睛,蹭了蹭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天干物燥,最近有点上火,冲了。”

杨玄皱皱眉,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站住脚步:“要不你一起过来吧,大半夜地开车回去也挺冷的,他们也没什么正经事,全当看西洋景了。”

李伯庸看了她一眼,没动地方,杨玄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拽了一个趔趄,一路拖着他往里走去:“磨蹭什么呢,能不能干脆一点?”

是啊,能不能干脆一点呢?

李伯庸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纠结些什么,他反省自己,觉得最近有点小心眼,有点不那么“爷们儿”了,可是克制不了,每次看见、想起杨玄,都要小小地纠结一下。

徐暨背对着门,屋子里的床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洗牌发牌,听见门响,也没回头,懒洋洋地对后面说:“来啦?”

倒是康金凯站了起来,风度翩翩地冲李伯庸一笑:“这位先生倒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来——他心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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