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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69)

回到那间卧房里,蒲晨来已经安静下来。蜷缩在床角,像是只熟透的虾子,全身是热的,流着汗的。他将水杯放在床头,过来握了她的肩膀,将她身子放平。这会儿,她的身子倒是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没有再动她,只将被子拉起来一半,盖在她身上,确定她安稳睡着了,退出房间。

没有关灯。

关了灯,这屋子太黑……

……

晨来听见嗡嗡嗡的声响,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翻来覆去地想让自己快点儿醒过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还是不行。朦胧间听到有人接听了电话,之后便安静下来。她又不知沉睡了多久,终于睁开了眼……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猛的坐了起来。

雪白的被套、雪白的窗帘……这房间整个都是雪白的,除了她。

她低了下头,还好身上的衣服还是自己的。

她抓了下头发,从床上爬下来。

站在床尾,试图立即辨别出身处何处,但头脑混沌,一时辨认不出。

她去拉窗帘,阳光一下子进来,让她眼睛受不了强光的刺激,从窗子看出去,她愣了下——WOW!

今天天气极好,天也很蓝,空气澄净,能一眼看到西山,而近处,丛林环绕……她吸了口气,光着脚跑开,去开了房门。一眼望不到头的白色长廊,她走出去,走了一段,才看到客厅。布置得很简洁,却是人走进去,像是能立即被吞掉那般阔大……她退出来。

眼前的一切都告诉她此时正身处一所超豪华公寓,可……她折返,回到自己醒来时的这间卧室。这间卧室不像是有人常住的。她的大衣挂在屋角衣架上,背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上去,规整而又安稳,只是……在这极洁净的环境里,显得有点突兀。

她将床铺整理了一下,走进卫生间去洗了把脸。她看了眼里面的卫生间和浴室,没有使用,连洗脸台上的毛巾都没有用。虽然这些东西看上去就是准备好了给人用的,她知道自己是个闯入者。

这会儿,她完全清醒过来了。

这才不是白北川订的酒店套房,而是……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是罗焰火的私人公寓。

这个发现,让她背上起栗。

已经十点多,她直觉罗焰火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回来的,但未免得尴尬,必须尽快离开。

出来时,她又看了一眼那个大大的落地窗。刚刚醒来的时候从那里看到的景色是十分震撼和迷人的。她很喜欢那个景色,想再看一眼,但马上又抹去了这个念头。

出门的时候她有一点犹豫,是不是该留个字条。

想了想,她从包里拿出便利贴来写了几句话:“谢谢您。如果造成任何不便或损失,请联系我。蒲晨来。”她细看了下,没有错别字,把便利贴放在了门口那只水晶小鹿的脚下。小鹿的大眼睛似乎眨了眨,她伸手摸摸它的头,回身出了门。

出门是间很大的门厅,四四方方的,跟公寓内的风格一致,连地毯都是洁白的,像积了寸后的雪,穿过门厅,正对着的就是电梯。

她走进去,发现按键很少。下行的工夫,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果然一走出来,门边站着的西装男子看见她,礼貌地微笑,问她需不需要用车,“罗先生交代过。”

蒲晨来怔了下,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彬彬有礼的男子。他穿着得体,但没有胸牌。那么……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线,轻声说:“谢谢。我想请问,去酒店该怎么走?”

西装男子仍旧彬彬有礼,轻声说出门左转就到,不远,但请稍等,让司机送您。

蒲晨来笑笑,说:“不。谢谢。我可以走过去。”

西装男子并没有多话,很礼貌地将她送出大门。

晨来顺着车道走下去。走了好一会儿,才彻彻底底松了口气。

树上的落叶簌簌下落,她抬手接住。金黄色的小扇子似的叶子,美极了。

尽管昨晚过的非常窘,早上起来这一通忙乱,也非常狼狈,可不能不承认这一觉睡得舒服极了。此时她虽有些宿醉的症状,可心情并不能算不好。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酒店大堂,去前台交回了房卡,请值班经理帮忙叫了代驾司机来,将车子开回北川的诊所。车子停在停车场,她拿了车匙去诊所,留在前台接待员处,出来时才给北川打电话。北川声音有点疲惫,但仍然有掩饰不住的隐隐的笑意,问她昨晚过得好吗。

“好哦,除了现在有点头疼。”晨来说。有点心虚,可不打算这会儿就交代细节。

“那就好……我先看门诊。今天预约有点多。改天我约你。”北川说。

“嗯,好。我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