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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02)+番外

一念至此,桓玹猛地从床上起身,疾步往外。

玉碎已是过往云烟,如今他桓玉山——想要玉成。

第75章

茂王殿下被下狱后,很快被削除王爵,贬为庶人,罚即日离京,若无宣召终生不得返回。

这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乃至天下。

子远对这处罚结果大为震惊,这日回家,忙忙地去找锦宜。

锦宜正在房中,坐在桌子边上,举着手在眼前不知打量什么,子远叫道:“姐!”上前坐在她的身旁,“你可听说了茂王的事没有?外头都在说!”

锦宜道:“刚才奶妈告诉我了,说他被贬为庶人要赶出京城,既然这样一定是真的了?”

子远道:“可不是么?学堂里大家也在议论,疯了一样……”子远顿了顿,小声问道:“姐,这一切……都是辅国大人所为吗?”

锦宜眨眨眼:“我也不知道,辅国大人没跟我说过。”

子远忙的抓住她的手:“但你那天跟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锦宜低下头去,抿嘴一笑:“管他做什么?反正坏人得到了惩治,再说我也没见过三爷呢,如果见了他,一定问问明白好不好?”

子远点了点头,目光在她额头上的伤处掠过,原先还用绸子挡着,现在好了一半,但因结痂,看着仍有些吓人,更何况锦宜生得娇嫩,花容月貌上多了这样一块儿痕迹,简直叫造物也叹息暴殄天物。

虽然容大夫一再保证绝不会留下疤痕,可这疤痕却仿佛印在了子远的眼底,他怕自己会无法控制情绪,便转开头去,也并没有再追问茂王的事了。

沉默中,子远看见那匹素白缎子放在桌边:“姐,你想好做什么了?”

锦宜“啊”了声,点点头:“刚才把指甲剪了呢,怪可惜的。”

子远盯着她:“这次该不是做帕子了吧?”

“这么一整匹布,我要做多少块才能做完,”锦宜笑道,“是要裁衣裳。”

子远立刻问:“给谁的?”

锦宜打了个愣怔,然后哼道:“你管给谁的。去去去,不赶紧去读书,在这里磨牙干什么。”

子远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多半是给我未来姐夫的。”

锦宜的脸上一红,抬手在子远胳膊上拧了一把:“你再嚼舌?”

子远笑着求饶:“好好好,看破不说破,是我多嘴了,该打。”

两人说了这会儿,子邈从外头回来,进门就问道:“你们都在这里呀,门外的马车是谁的?”

子远这才又看锦宜:“我倒是忘了,刚才还想问你来的。”

锦宜说:“你们怎么不问问来喜来福?那是祖母的什么远房亲戚……八竿子打不着的,今天突然来了。”

子远因为茂王的事情太过震惊,只急着进来问锦宜,哪里在意别的事。

子邈却道:“我问过,因为他们也说不清是什么人,我才又问姐姐的。”

奶娘进来,给他们兄弟一人倒了杯茶,子邈一边喝一边问:“姐你要裁衣裳了?给谁的?”

子远笑而不语,锦宜咳了声:“你近来跟丁师傅学武功学的怎么样?能打得过八纪吗?”

子邈满面疑惑:“我学的还不错,师父也常常夸我,可不知为什么老打不过他。”

锦宜道:“这都是让你强身健体的,不要老想着去打败别人。还是读书是正理,知道吗?”

子邈眨巴着眼:“我跟八纪都说好了,我们将来是要当大将军的。”

锦宜顿时想到那个梦,心底一颤,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你不能舞枪弄棒,是要当文官的,三爷也都说过了的。”

“是……是吗?”子邈有些发呆。

子远问道:“姐,辅国真这么说过?”

锦宜点头:“我骗你们不成?”

子邈突然叫起来:“这一定是因为姐姐那天在桓府做了噩梦,你跟三叔公说了,所以三叔公才不许我舞枪弄棒的是不是?”

锦宜一愕:“瞎说。”这明明是桓玹先提起来,然后她才做噩梦的,没想到子邈这小家伙把顺序颠倒了。

但虽然锦宜否认了,子邈仍是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唉,我就知道三叔公最听姐姐的话,这可怎么办,难道我当不成大将军了?”

锦宜愣愣地听着他感慨,不禁又抬手在他腮上拧了一把:“就你嘴多?”

子邈正在求饶,门外有丫头来,道:“老太太那边叫姑娘过去。”

锦宜松手:“叫我过去,一定是要见那些亲戚了。”

子远看她有怏怏不乐的样子,便道:“理那些闲杂人等干什么,十年八年的都不交往的人,突然间上门,谁不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吗?”

锦宜道:“话虽如此,到底远来是客,还是去照个面儿吧,何况老太太都传了。”

子邈嗤了声:“老太太的亲戚还能有什么好的?要我就装病不去。”

子远笑道:“你快闭嘴吧。”他对锦宜道:“不用烦恼这些小事,我陪姐姐去就是了。”

***

由子远作陪,两人便往老夫人房中走了一遭,进门果然见到两个男人,一老一年轻的,坐在郦老太太下手。

两个穿着倒还体面,长相有些相似,都是尖嘴猴腮状,眉眼里透着几分猥琐,区别只在于年老的这位养了一把山羊须。

子远一看这个情形,心里就不高兴,这种外头的不认得的男人,叫锦宜来见做什么?幸而是自己陪着她来,不然何其尴尬。

郦老太太见子远来了,却满面喜欢,忙着说道:“我正要催人去看你回来了没有,既然回来了就正好,快过来见过你伯伯,跟表哥。”

子远分不清自己那里跑出来这么两个亲戚,便直接问道:“这是从哪里论起的?”

郦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这样无礼,赶紧叫人。”

原来这两位,是郦老太太原先的本族里的,这年纪大些的,七转八转算起来,勉强算是郦老太的堂弟,早年搬去了外地,原先还有些家财,这数年经营的一般,近年听说了昔日的这位不好相处的堂姐得了势,忙带着小儿子巴巴地过来探访。

那两人见子远少年俊朗,人物出色,又看锦宜生得娇美明丽,早就看呆了,听郦老太太吩咐见人,便双双站起身来先一步躬身哈腰地行礼。

山羊须的老者便起身,恭维道:“公子真是出息呀,又听说读书读的很好,如今又得了顶天的靠山,将来考试,一定可以中状元的。”

子远跟锦宜对视一眼,子远道:“什么靠山?”

山羊须把腰挺直了几分,脸上露出光耀的表情:“这还用说,那当然是桓玹桓辅国了!叫我说,是郦家的这宅子风水好,所以桓府的小姐前头嫁过来,如今咱们的小姐也要嫁到桓府里去,可不是一步登天吗?风水好,也是祖宗庇佑!”

子远觉着耳朵都被弄的污糟不堪:“行了行了,什么祖宗风水乱七八糟的。”

锦宜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子远回看她一眼,顺着她示意,突然发现那什么“表哥”正盯着锦宜瞧,身子歪歪地,仿佛脚都站不稳。

子远心头一怒,喝道:“你看什么呢!”

那年轻人身形偏瘦,一副被什么玩意儿淘空身子的猥琐气息,此刻颤了颤,忙站住了低下头:“初次见到表弟表妹,心里高兴的了不得,所以有些失礼了。”他说话间便十分恭敬地做了一个深揖。

郦老太太老眼昏花地赞道:“看看你表哥多有礼数?”

子远跟锦宜只得也行了礼,锦宜没说话,子远心里不快,直接问道:“老太太,既然是远房的亲戚,又不是女眷们,怎么还叫姐姐出来见人?这不合规矩吧。”

“自家亲戚,说什么见外的话。”老太太瞪他一眼,却因疼爱孙儿,不忍责备,便冷对锦宜道:“叫你出来,是让你认认自家的亲戚,免得以后见了还不知道,既然这样,你先回去吧。”

锦宜正觉着不自在,闻言也顾不得在意什么“以后见了”之类的,忙答应了,先退出来再说。

子远也不想跟这两位打交道,随后找了个借口也走了。

子远出了门,见两个婆子在廊下窃窃私语,他也没理会,只在走出院子后才觉着不大对,心想:“眼见天就黑了,难不成要留他们两个在府里?不过既然是亲戚,立刻打发出去似乎也不妥。但是这冷不丁是从哪里请来的这两位活宝?”

其实倒不是冷不丁,这登门的两人姓王,去年桓素舸嫁过来后,王老爷立刻发信给郦老太,单方面宣布恢复了两家的正常交往,只是时局不定,他还要再观察观察,到锦宜的婚事定了后,王老爷吃了定心丸,不惜亲身前来交际。

父子两竭力奉承了郦老太一番,出了院门后,王二按捺不住地对父亲说:“早知道我这表妹长的是这样,以前父亲跟我提的时候,就该立刻定下来,如今倒好,白白地把个天鹅给飞了。”

王老爷也是不可思议:“这要怪你娘,眼界浅,当时不知听了什么混账人的话,说锦宜这样凶悍那样不好,还以为是个长相丑陋的母老虎,怕她配不上你,唉,谁知道竟然……”

见儿子满脸失魂落魄,王老爷安抚道:“行了,也不用太懊丧,毕竟她将来是辅国夫人了,巴结的好了,以后仗着她飞黄腾达都使得呢,还怕没有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