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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120)+番外

锦宜愣了会儿,突然又想起来,那一次她还没记起往事之前,闯入他南书房的时候,他吩咐人送了糕点跟茶,也都是很合自己口味的东西,那会儿还窃喜竟如此凑巧呢。

她不由地抬眼看向桓玹:“……三爷要吃什么?”

锦宜说完就立刻后悔,该叫他的丫头来问才是。

桓玹却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他又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立刻回答:“不拘什么都好。”

锦宜撇了他一眼,拿了个碗,提起筷子要去夹两片笋,突然之间却又改变主意,反而夹了一片云腿在碗里,又捡了两块儿上好的鸡肉:“我不知三爷爱吃什么,就随便挑了两样儿,这样使得吗?”

桓玹目光流转:“多谢阿锦,这很好。”

他的表情太过诚恳,锦宜一时有些心虚:“三爷要是不爱吃,我再换两样。”

桓玹一笑,举手要去接过来,才一动,眉头又皱了皱,流露痛楚之色。

锦宜忙道:“三爷别动。”只好夹了云腿喂给他吃,本以为他会面露嫌弃之色,谁知竟面不改色地吃了一整片。

“能吃吗?”锦宜费解。

“嗯,很软糯,这应该也很适合你的口味。”桓玹认真地应了声。

锦宜盯着他看了会儿,怀疑他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体力耗损太大,到达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她无奈地悄然叹息,低头耷脑地自又去夹了些笋尖跟白菌,桓玹一一吃了,又喝了半盏官燕,便说饱了。

锦宜没了再作弄他的心思,看着他唇上那一点干裂,道:“三爷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桓玹道:“你先吃了饭,我再详细跟你说。”

锦宜答应了声,神不守舍地回到桌边,幸好东西果然合她的口味,锦宜各样都吃了些,不觉有些吃撑。

魂魄虽然还在飘荡,身体已经满足,锦宜吁了口气,后知后觉地醒悟,忙抬头看向桓玹,生怕他仍在盯着自己看。

不料却见他微微仰头,似在闭目养神。

沈奶娘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同丫头们一块儿把饭撤了,容先生却又送了一碗汤药进来,不由分说递给了锦宜:“劳烦郦姑娘了。”

锦宜瞥他一眼,容先生一脸正气地说道:“姑娘伺候三爷喝比较妥当。”

不多会儿,人又都退了个干净,桓玹服了药,忍不住喃喃道:“这药真苦。”

锦宜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桓玹笑笑:“那不知心病需要什么药?”

锦宜瞟他一眼:“三爷这样无所不知的人还不懂,我们这种鄙俗之辈自然就更望尘莫及了。”

桓玹笑的大声了些,一时又牵动了肩头的伤,锦宜皱眉道:“这有什么可笑的?伤的这样重了,还能笑的出声。”

桓玹道:“我也不知为什么,见了阿锦,心情就好了,伤都要忘了。”

锦宜转开头去,过了会儿才说道:“我以为我只会刺人的眼,给人心里添堵呢。”

桓玹沉默下来。

锦宜的心有些乱,便咳嗽了声:“三爷不是要跟我说为何受伤的么?我问过二爷,二爷说他不便告诉我,要三爷亲跟我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

桓玹道:“这个怪不得他,如今宫里头也禁传此事。”

锦宜愣怔:“禁传?为什么?”

桓玹道:“你过来我身边儿坐。”

锦宜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便要在杌子上坐了,桓玹在她腕上拉了一把,没想到他受伤后还能有这样的腕力。

锦宜身不由己在他旁边儿坐了,两人手臂相碰,她忙稳住身形,生怕碰到他的伤处。

“你靠在我身边儿,我才觉着安心,”桓玹垂眸望着近在咫尺的人,“昨晚上你守了我一夜,可知我……何其高兴?”

两人挨在一块儿,他只披了中衣跟单薄的外袍,身上的热气都透出来,锦宜本想离他远些,闻言屏息:“不是、要说宫里的事儿么?”

桓玹抬手,把她按在褥子上的手又握住了,锦宜挣了挣,却知道是徒劳。

桓玹握了握她的手,道:“这是昨晚上的事儿,昨儿……宫里的照夜阁,突然塌了。”

锦宜猛然想起自己记忆里那件事,果然?!

“当时三爷在那里么?”她疑惑。

“不,我不在,”桓玹否认,然后沉声道,“但是,皇上当时在。”

锦宜先是一愣,听了桓玹后一句,身上嗖地掠过一丝寒意。

“皇上?”她诧异地望着桓玹,“可……”

还没有问出口,心头突然似白光闪过。

锦宜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前世桓玹夤夜得知消息后便立即离开,此后三天都不曾回府,为什么宫里对此事秘而不宣,宫外大部分人甚至都不得而知。

如果只是殿阁塌陷的话,这本不是什么可大肆忌讳的,且桓玹也不必苦守多日并未离宫,除非……是真命天子也随着出了事。

一些浮光掠影的传闻在锦宜心中翻腾而起……似乎是那件事后,渐渐地,朝野传言,明帝沉迷酒色,不肯离开后宫,更加拒绝上朝,所有朝政大小,一应交给内阁跟太子共同处理。

朝野臣民都在抱怨明帝突然之间性情大变,不过这位皇帝原本身体就有些弱,所以大家议论归议论,不满归不满,却并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锦宜看向桓玹。

两人目光相对,桓玹轻声道:“放心,皇上没事儿。”

是的,这一次……皇帝或许没事儿。

所以他出了事?!

桓玹凝视着她的双眼,慢慢地俯身,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他低低地问道:“阿锦……担心我么?”

锦宜突然失语了似的,一声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候,外间有人轻敲门扇,道:“三爷,太子殿下前来探望。”

第89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锦宜听说太子李长乐来到,忙站起身来,要往外避退。

桓玹道:“阿锦。”

锦宜回头,桓玹凝视着她的双眼,道:“若有人觉着你刺眼或者心里添堵,那他一定是个无知肤浅,有眼无珠的蠢人。”

目光交汇,锦宜莞尔一笑,而后屈了屈膝,转身出门去了。

锦宜出门的时候,跟太子几乎打了个照面。

李长乐挑了挑眉:“郦姑娘?”

锦宜点头:“太子殿下。”

“你……咳,”李长乐看看里间,又看看锦宜,笑道:“辅国没事了吧?”

锦宜看着面前这张看着十分明朗和善的脸,却不再像是先前跟他相遇时候一样喜乐无心,便低头道:“殿下进去看就知道了。”又行了个礼,忙不迭地出门去了。

李长乐回头瞧了她一眼,一笑进内。

桓玹人在床上,见太子殿下入内,只是单手拄着床沿,微微垂了垂头,代替行礼:“殿下,请恕我不能见礼了。”

太子早先一步上前,双手虚虚在桓玹肩头拢住:“辅国万万不可多礼。”

他仔细打量了桓玹半晌,松了口气:“今日毕竟比昨天要好的很多了,今天一早我进宫去,父皇一直催促让我快些来看,我看父皇的意思,倒是恨不得自己过来一睹究竟。”

桓玹道:“陛下可好么?”

李长乐道:“父皇无碍,只是略受了些惊吓而已。另外就是太担心辅国了。”

桓玹道:“臣也没什么大碍了,请陛下跟殿下放心。”

李长乐道:“让我看看您的伤。”

一名御医上前,为桓玹把肩头的袍子轻轻拎起,李长乐只看了一眼,虽然那最严重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但周围还有细碎的伤痕,斑斑件件。

他脸色一变,忙举手遮在眼前,闭上双眼道:“哎……”

御医忙将袍子放下,桓玹道:“让殿下受惊了。”

李长乐定了定神,再看向桓玹的时候,眼圈已经发红:“我真想不到,辅国的伤是如此之重。”

桓玹见他眼中闪闪烁烁地有些泪痕,不由道:“殿下安心……容先生跟太医都极为尽心,皮外伤的话不日就可痊愈。”

“这本该是我们当子女的该为父皇受的,”太子殿下喃喃了一句,“可是,又伤的如此之重,若是我……还不知能不能熬过来呢,且我听说了照夜阁塌陷时候的情形,我扪心自问,就算在场,也绝对做不到辅国这种地步的,怪怪父皇忧心难安,这次若不是辅国,只怕……后果我真是不敢细想。”

桓玹道:“这种事不是靠想的,不管事先想多少次只怕也没有用,非得要事情临头,才知道怎么做,又该做什么。所以,假如当时太子在场,以太子纯孝的天性,兴许做的比我更好呢,殿下就不必妄自菲薄了。”

李长乐满目钦敬,还有些感激之色,望着桓玹道:“多谢太师教诲,我一定会谨记在心。”

桓玹道:“对了,不知道照夜阁的后续查的如何?到底为何突然塌陷?”

李长乐神色微变,过了会儿,才低低说道:“工部跟大内的人都仔细看过,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痕迹发现,只说是因为年岁久远,再加上数年前长安曾地动过一次,兴许是摇动了地基,这次雪又下的格外大些,所以才会突然塌陷的。”

桓玹道:“原来如此,那想必是凑巧了。”

“是啊,”李长乐皱眉道,“我知道辅国在担忧什么,但……想想还是很不可能的,毕竟,谁又会想到那么晚,父皇居然会临时起意的去照夜阁呢?若说有人蓄意,这也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