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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72)+番外

可方才因为目睹了桓玹亲自送老太太跟锦宜回来,这棉袄突然也身价倍增,好像用的不是寻常棉布,而是金丝银线,令姜家舅妈爱不释手。

***

锦宜只在姜家住了一天,在第三日早上,便要回去。

舅舅跟舅妈一力挽留,老太太却私下里说:“这儿以后少来,我想你了,大不了就豁出这张老脸,亲去你们府里看望你。”

锦宜道:“我那祖母虽然也是个不省心的,幸而夫人很体谅,这次给您的补品都是夫人叮嘱拿着的,您若是去,她也一定会好生款待。”

姜老太太道:“人家是大家子的小姐出身,自然不会像是那些眼浅的人那样没城府了,就算她心里嫌弃,脸上也必定半分都流不出来,哪会让你看出来呢。”

锦宜笑道:“这话不错,有时候我也真猜不透夫人心里想什么。”

姜老太太想了想,又叮嘱锦宜道:“我虽然只跟桓辅国见了一面,却知道他是个把你放在心上的,只不过……”

“不过怎么样?”一旦提起桓玹,锦宜下意识就加倍紧张。

老太太迟疑着说:“他好像、好像对你太过上心了……”勉强说了这句,老太太又笑道:“定是我老糊涂了,未来的夫君疼惜爱护着,这难道不是好事么?”

锦宜心想:“我要是把他帮了我那么多次的事都告诉外祖母,不知道她老人家会怎么说呢?”但一想到桓玹叫她不许透露给任何人,便把这念头压下了。

***

锦宜回到郦府,稍微整理了一番,便去见夫人。

桓素舸和颜悦色地打量着她,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此番出行的事。

锦宜一一作答。直到桓素舸问:“听说,你从城外回来的时候,是三爷一路随护的?”

锦宜也知道瞒不住,便道:“是,正好儿在路上遇见了。”

“三爷出城是干什么的,这么正好遇见?”

锦宜的眼前,即刻出现那日桓玹说“为你”的一幕,她心里一动,脸上即刻透出了几分青嫩的羞色:“他说……是公干,并没详说。”

“若是公干,就不会特意陪着你们回来了。”

锦宜一怔。

桓素舸目不转睛地盯着锦宜的脸,缓缓说道:“应该是三爷顾惜车里还有老人家,所以才如此吧……”

锦宜松了口气:“是……外祖母也是这么说的。”

桓素舸笑笑:“可就算如此,三爷对你也算是用心了。不过,或许也是因为你对他更用心的缘故呢?”

锦宜听出她话风不对,抬头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桓素舸虽仍保持着完美的笑,笑容却似绵里藏针:“你私下里不是也偷偷地送了他一块儿帕子……传情递意的吗?”

第53章 雨夜横抱阿锦别怕

听了桓素舸的话, 锦宜的脸上的血色逐渐退去,她猛然抬头望着面前的夫人。

桓素舸向来不动声色的眼中罕见地透出些恼色,她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可叫我说什么好?我已经尽力替你谋一个好的归宿了, 又不是不为你着想,你又何必上赶着自己这样不自爱?之前写意楼的事才消停多久,怎么转眼间又做这种私下相送传递的事, 你当真以为自己所做的会密不透风,没有人知道?锦宜, 你是女孩子, 本该更加自爱自重些, 何况你还有两个弟弟,若是这事泄露出去, 还有哪个好人家的女孩儿敢嫁进来?”

锦宜的心怦怦乱跳:“夫人, 我……我……我错了,但是……”

桓素舸道:“你认错,就是承认这是真的了?”

锦宜被桓素舸那几句话说的又是惊心,又是羞愧:“我……我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为……把三爷的一条帕子、弄坏了,我心想着要还给他一条,所以才……”

桓素舸闭上双眸, 重重地叹了口气:“你可真是叫我是失望极了!”

这一会儿,桓素舸跟锦宜两个人, 却都不约而同地误会了。

八纪只说“把姑姑的帕子贴身不离”, 锦宜又并不知道桓玹私下里收藏自己丢失的手帕之事, 便误以为桓素舸所说的“私下传递”,是之前她高价所买布料、特给桓玹绣了那帕子的事。

而桓素舸因也不知这其中的纠葛,但却早知道锦宜曾从外头抱了一匹缎子回来,当时她只当锦宜自己想做点儿女红之类,并没当回事,因为八纪那一句话的缘故,才疑心到这里。

谁又能想到,八纪口中的那“帕子”,却并不是后来的这块儿新绣的呢。

所以这对锦宜而言,更是无妄之灾了,因为就算没有后来她特意送桓玹手帕的举动,桓玹怀里仍是静静地窝藏着她的那块儿不值钱的旧帕子呢。

屋内两人正说到这里,房门突地被打开,伴随着一阵冷风,郦老太太窜了进来。

锦宜还未抬头,身上猛然便吃了一记拐杖!连带右手臂也给敲了个正着。

锦宜疼得叫了声,举手捂着手臂,转头看向闯进来的老太婆。

郦老太手捏着拐杖,气急败坏地指着锦宜道:“你这败坏家门的狐狸精!谁教你的那些下三滥的招数?给你找了个高枝儿攀你还不足,非得自己亲身上去勾引?我打死你!”

锦宜后退不迭,又给郦老太太狠狠地打了两下。

桓素舸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顷刻才忙站起身来,劝止道:“老太太,不要动手!”

她身后的嬷嬷见状,也忙赶来阻拦,四个人忙乱做一团,又过片刻,才总算拦住了郦老太。

林嬷嬷道:“老太太何必发这么大火,要教训孙女儿说就是了,动手了打伤了人该怎么是好?”

郦老太被摁坐在椅子上,仍是瞪着锦宜道:“你可真是了不得了,未来的辅国夫人,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以后我见了你,是不是还得给你下跪呀!”

锦宜冷不防地挨了几棍子,身上阵阵地疼,泪都逼了出来,听了这话,便咬牙到跟前儿,双膝跪下:“祖母,我哪里敢。”

郦老太太冷笑道:“你不敢?我在家里病的半死呢,还不能劳动你大驾去看望我呢,怎么那姓姜的活蹦乱跳的,还得你上赶着去亲近?敢情我不是你的亲祖母,她才是!”

锦宜没想到她突然又冒出这些没头没尾的,忙分辩:“原来传的信是外祖母病重,才忙着赶去的,也不知道您也生了病……”

“你给我闭嘴!”郦老太不等锦宜说完,又道:“我知道你是要飞了的,以后未必会认得我是谁,你认得的自然都是姜家的那些人,至于这府里的,哪里能跟你沾半点儿光,你不来祸害子远跟我就成了!”

郦老太这股邪火,并不仅仅是因为方才在门外听见了桓素舸问锦宜“私下传递”的那些话,更是因为锦宜去看望姜老夫人的缘故。

她从来看不惯锦宜,虽然嘴里说锦宜不当她是祖母,可对郦老太来说,她却从不曾当锦宜是自己的孙女儿,反像是仇敌多些.

原先本想尽早地把锦宜打发出去,不拘嫁个什么人都罢了,没想到锦宜竟能定给桓玹……上次她在桓素舸这里闹不成,本想发泄在锦宜身上,偏被老嬷嬷一句“辅国大人不答应”给噎的半死,因此这心结更加重了。

别的人家里,孙女儿得了好归宿,兴许会替她高兴,但郦老太却如丧考妣,觉着“仇敌”将来会压在自己头上,所以竟生出一种阴暗心理:巴不得锦宜当不成辅国夫人呢。

尤其是知道锦宜去探望姜老太太,郦老太心里合计,觉着锦宜自小就跟姜家亲近,就算以后锦宜嫁了,也未必带挈郦家,只会去填补姜家那些人……故而更加恨憎了锦宜。

偏方才又听桓素舸的那些话,意识到锦宜的那些“胆大妄为”会连累到子远的择亲,先前种种毒火便聚集在一起,又重又狠地从那拐杖上头发泄了出来。

***

锦宜跪在偏院中庭地上。

郦家原本地方不算宽敞,并没有大户人家专用的祠堂,因此只把个偏院开辟出来,正中的堂下陈列祖宗牌位,权当是个小祠堂,逢年过节的上香祭拜。

郦老太毕竟上了年纪,精力有限,先打后骂之后的第三步,便是罚跪了。

今夜偏偏如此凑巧,子远跟些同学们一块儿出外吃酒未归,子邈随着八纪留宿在桓府,而雪松则恰好也出了城。

是以此刻,郦老太可谓称王称霸,无人能挡,又因为自从桓素舸来到后,老太太的气焰始终比桓素舸低一层,如今总算找到了机会大发雌威,临去指着道:“谁也不去让她起来!就让她在这儿跪上一夜长长记性!”

桓素舸蹙着眉,流露出不敢苟同却又无法违抗的无奈表情。

恭送了老太太去后,桓素舸身边儿的林嬷嬷道:“夫人,要不要……叫姑娘到屋里去跪?如果真的跪一夜,这样冷的天,恐怕要出人命……”

桓素舸道:“忙什么,这是老太太的命令,怎么好她老人家前脚走,咱们后脚就偷偷纵容呢?”

没有人敢再说话。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夜色更深,只听得轰隆隆一声响动,几滴雨点落在地上。

范嬷嬷出门口瞧了眼:“这雨越下越大,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呢。”

林嬷嬷也悄声道:“夫人,这若是给辅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