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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笏(87)

琉璃只点了点头,又问道:“四爷可在家?”

东城说道:“我才从外头进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往书房去呢。这会儿却不知在不在,你可有事?我叫人去探探去。”

当下不由分说派了个小幺过去,顷刻回来,说范垣果然在书房。

东城瞅人不留神,带了琉璃过去,进院子之前因说:“好妹妹,有什么话,说完了就快出来,留神前面找你,给祖母知道我偷偷带你来,骂我倒是不打紧,只怕又也要说你啦。”

琉璃答应。

范垣门口有两个侍从站着,见她来了,并不拦阻。

琉璃推门而入,见范垣正站在书柜旁边不知翻看什么,琉璃径直走过去:“儆儿这次明明没有做错,更不是认真为难师兄,为什么你要骗我?”

范垣回头,神色淡然道:“我哪里骗你了?”

琉璃一愣,范垣将书放下:“我说过了只是禁足反省,没什么大碍,你自己多想罢了,又干我何事?”

琉璃气结:“你、你……”往常跟他认真斗口,她一贯都是要落败的,无可奈何,琉璃指着他:“你明知道我误会,却不肯解释,你也太可恶了!你还骗我给你……”

“什么?”范垣好整以暇,当然知道她说不出口。

琉璃的目光落在自己指着范垣的手上,又忙收回藏在身后。

脸上红了一片,赌气说道:“以后我再不信你的话了。”

范垣敛眉,从桌后转了出来:“你再说一次。”

琉璃不禁后退一步,却又鼓足勇气昂首道:“是你骗我,还不许我说了?”

范垣沉声道:“那你再说一次。”

“你让我说我就说?”琉璃很没有面子,却又的确不敢跟他硬碰,就嘀咕:“我偏不说,我心里这么想就是了。”

范垣捉住她的手,硬是把她拽到跟前:“你敢。”

琉璃挣了挣,又气又怕:“你又吓我!”突然想到自己去诏狱请他的情形,以及那夜禁宫不堪的最后,委屈爬上心头,“我想想都不行?那你又要怎么样,还要我再死一次么!”

话音未落,手腕一阵剧痛,几乎要给他捏碎了似的。

第64章 折磨

琉璃望着范垣铁青的脸色,手腕又疼的很,挣扎着想要缩手,只是稍微一动,他却更用了力似的。

琉璃怕起来,本能地想要示弱,可又想到他先前蒙骗自己的所作所为,便瞪着范垣,赌气叫道:“你要真想动手那就动手好了,别这样零碎的折磨人。”

范垣往前一步,眼神之中透出杀气来。

就如当日在别院书房一样,琉璃吓得屏息后退,后背紧紧地贴在书柜上,惊慌失措地仰头看着他。

范垣俯视着琉璃:“你才说真的?”

琉璃心一慌:“你总吓我……”

“我问你是不是说真的?”

“师兄!”

“别这么叫我!”范垣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突然又问:“你可知道,以前我为什么不让你这么叫我?”

琉璃自然知道他是为了避忌,便垂首低声回答:“你是不想别人有什么猜忌。”

“猜忌什么?”

琉璃只得继续说道:“猜忌你跟我的关系。”

“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你是师兄……”

范垣咬牙切齿般回答道:“我不是。”

琉璃一怔。

范垣举手捏住她的下颌,迫她仰头看着自己。

目光在面前这女孩子的脸上来回逡巡,不管看多少次也好,这依旧都是“温纯”的脸。

真是诛心的很。

“你知不知道我真后悔认得了你,有时候我真想把你……”范垣的目光之中似乎含着隐忍,“所以,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朱儆,就千万别再跟我说什么再死一次的话,因为我怕我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你!”

琉璃听了这话,泪瞬间从眼中涌了出来。

范垣冷冷地看着她,脸色也是阴狠冷硬的,这一次他好像一点也不会心软。

“听见了没有?”

琉璃并没有回答。

范垣又道:“听见了没有!”

琉璃觉着自己如果还不回答,只怕他真的要捏碎自己的下颌,或者喉咙……她后悔自己方才情急说了那句话,但是又暗恨范垣这样狠绝,于是流着泪说道:“听、听见了。”

泪顺着脸颊滑到范垣的手上,他望着手上的泪,蓦地松开了琉璃。

正在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道:“四爷,东城少爷找表姑娘呢。”

范垣心中一阵烦躁:“滚开。”

门外顿时悄无声息。

琉璃脱了束缚,手腕已经有些疼麻了,当即也不敢再看范垣一眼,低着头往外就走。

范垣道:“你去哪?”

琉璃吓得站住:“东、东城等着我呢。”

范垣看向她,此刻脸上仍是一点笑意都没有。

望着琉璃发红带泪的双眼,他心里有许多的话正在翻涌,有带怒的,也有含着愧悔的,可是一想到方才琉璃的那句“要我再死一次”,那种恨怒便又在瞬间占了上风。

于是仍冷冷地说道:“你就这么出去?给他看看,是我欺负了你?”

琉璃愣了愣,忙举起衣袖擦擦眼睛。

范垣看她一眼,自从袖子里取了一块帕子,走到跟前。

琉璃见他探手,忙不迭地歪头躲开。

范垣喝道:“别动。”

琉璃咬着唇,虽然不动了,泪却又禁不住滚落下来,先前还知道抱怨他吓唬人,现在连抱怨都不敢了。

范垣本要给她将泪拭去,看她这个模样,那手禁不住微微发颤。

索性将帕子往地上一扔:“你走吧。”

琉璃闻言,如蒙大赦,连话也来不及说,转身逃也似的往外去了。

范垣回头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她出了门,才恼恨愧疚交加的,回手一拳捶在桌上。

***

且说琉璃出了书房,往外疾走,在院门口恰遇见了正在焦急等她的东城。

东城见了她,先是喜出望外:“可算是出来了!”

突然又看琉璃神色不对,吓得敛了喜色:“怎么了?怎么哭了?”

琉璃吸吸鼻子:“没、没什么……只是我这会儿不想见别人。”

东城年纪虽小,却是个最体贴的心性,忙道:“这是当然了,你别着急,我先带你回我那里去,稍微收拾收拾再歇会儿,倘若祖母跟姨太太问起来,我只说你喝多了两杯,歇息着就是了!”

当下东城竟带了琉璃往自己房中去,叫自己屋里头的丫头帮着给她收拾了一番,又令她在罗汉榻上稍微小憩片刻。

东城虽然惊心猜疑,不知琉璃在书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问,一则怕真的有什么事的话,琉璃脸皮薄挂不住,二则毕竟关乎范垣。

于是只得安抚罢了,幸喜有他在外搪塞周旋,冯夫人跟温姨妈都没看出异样。

听说琉璃喝多了两杯,反而欢喜,温姨妈笑道:“可见你们两个的感情是好,纯儿向来极少喝酒,今儿竟也能尽兴,必然是喜欢着为了你添寿呢!”

冯夫人也笑道:“难得他们两个,虽然隔着辈分,却比亲姐弟兄妹的还好。”

于是琉璃在东城房里睡了半个时辰,因用冷水洗过脸,原本哭过的痕迹也都消散了大半,起身后又修饰整理了一番,竟然没什么异样了,于是才又出来。

当夜,冯夫人挽留温姨妈跟琉璃住在府里,温姨妈倒是无可不可的,只有琉璃,万万不敢再留在这里了,只暗暗地向温姨妈示意要走。

温姨妈无法,只得托辞说琉璃醉了头疼,还是家去的好,到底辞了。

独有东城知道缘故,私底下抽空问琉璃说道:“到底是怎么样?我也不敢认真追问你,可是……是四叔欺负了你?”

琉璃忙道:“不是,是说起以前的一件事来,我心里一时忍不住就……你千万别跟旁人说起。”

东城这才松了口气:“这你只管放一百个心。那你先随着姨太太回去,改日我再去探望你。”

当下分别不提。

这夜回到了温家,小桃伺候琉璃洗漱更衣,突然看见她手腕上竟有一圈乌青,不由诧异:“姑娘哪里碰着了,弄的淤青了这一大片?”

琉璃楞眼看见,吓了一跳,忙把袖子拉下来遮了遮,假作无事道:“白天在桌子边上磕着的,不要紧。”

小桃向来粗心,就也不计较,只说道:“姑娘今儿又跟东城少爷偷偷地跑去干什么,也不叫着我,幸而不是那时候伤着的,只是可别让大爷看见,不然指不定要打我呢。”

琉璃也只搪塞着。

谁知半夜,琉璃便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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