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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也甜(土包子/悍匪系列/出书版)(43)+番外

众人都被他指使的团团转,弄玉一头雾水,吩咐些小丫头去把李大喜要的准备齐全了,这才奇怪问道:「大喜哥,你干什么呢?准备这些走远路的东西,慢说你未必能回你二叔家,就回去,也用不着这些啊。」

李大喜嘿嘿一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吓得弄玉直摇头,连道不行,李大喜也不管她,带着东西兴冲冲往前院而去。

适逢沈千里和属下们已经忙完了分红等事情,出得门来。见李大喜牵着自己的踏雪在廊檐下等他,不由忙上前道:「你怎么不进屋,有什么事情吗?你牵了踏雪干什么?」

李大喜见杨绍等人都以各种借口赖在门口不走,一个个耳朵支棱得老长的样子,也不好意思贴着沈千里的耳朵说话,只好小声道:「在江南的时候,我不是说过嘛,我们今年回你家去过年,就是你京城中的家,你二叔也肯定很想你的,你看看,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葱油饼,牛肉,酒,水,还有马。」

他说到这里忽然低下头去,期期艾艾道:「我也不知为什么那么笨,学到现在还是不会骑马,所以就只好委屈踏雪了。」

话音刚落,旁边牵着的踏雪就扬起蹄子嘶鸣了一声,似乎在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抗议,可惜面对着心里眼里只有李大喜的主人,它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了。

沈千里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忽然深深的笑开来,轻声道:「大喜,只有你会对我说出这番话,没错,我们今年回家去过年,我要把你介绍给二叔,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他说完叫过杨绍,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抱着李大喜上马,还不待杨绍说什么,踏雪已经长嘶一声,绝尘而去。

一路上沈千里顾着爱人和爱马的身子,并没有拼死赶路,因此直到年三十的中午,两人才来到京城中庆王府的门前。

沈千里勒住了马,就在马上痴痴望着这个已经十五年没有回来过的家,心中于百般滋味一起涌了上来。李大喜紧紧握住他的手,似乎也对他的心情感同身受。

府门外站着几个家丁,见他们直着眼睛瞅着王府,不由得都议论起来。沈千里被议论声惊醒,这才翻身下马,又扶着李大喜下来,苦笑道:「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唉,二十年来,早已物是人非,恐怕就连二叔站在我的面前,也认不出我来了呢。」

李大喜也看着王府,良久才对沈千里严肃道:「沈千里,你二叔是一个好人,你看他堂堂一个王爷,王府的面积和规模都要比你的上匪窝差呢,可见他是一个好官。」

这话沈千里也不反对,揽过了李大喜:「好了,咱们进去吧,大年三十,中午的团圓饭大概要开席了呢。」

言罢忽觉袖子被爱人扯了扯,他不解看向李大喜,就听他悄声道:「那个,等一下进去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说我是你媳妇儿了,那个,你二叔好歹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别因为刺激太大,再把他在大年三十气出个好歹,那我们就万死难赎其罪了。」

沈千里心中本是百味杂陈,所谓近乡情怯,他离开王府十五年,就算他现在已经是成熟稳重的一方霸主,可面对阔别了十五年的家和亲人,心中难免忐忑。谁知李大喜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他实在忍不住笑,倒把心里那份难言的滋味去了不少。

于是整整衣裳,左手牵着爱驹踏雪,右手拉着李大喜,来到府门前,对其中一个家丁道:「你进去通报王爷一声,就说不孝的侄几千里回来绐他磕头了。」一语未完,眼角中已微微有了些湿意。

「不孝侄儿千里」六个字就如霹雳一般,登时将门口几个家丁都震的呆住了,片刻后一个年纪较大的青年回过神来,结结巴巴说了一句:「哦,好……好,小的……小的这就进去通报。」说完跌跌撞撞的就往府里跑,一路上也不知栽了儿个跟头。

不到片刻功夫,只见随着那家丁出来一个人,十分的年轻英俊,头发只以一根白玉簪子挽成发髻,身上一袭宝蓝色的袍子,身材虽不甚高大,却十分的瘦削挺拔,给人一种干练威严的感觉。沈千里一见此人,往事历历都涌在心头,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目中含泪,颤抖着喊了一声:「二叔」,便再也说不下去。李大喜一看见这情景,忙也有样学样跟着跪了下去,嗫嚅了半天,却终于因为不知道该叫什么而作罢。

好在沈儒全副心神都在自家的侄儿身上。也没注意到李大喜,只是盯着沈千里,一边抢上来扶起他细看,口中喃喃道:「千里,是千里吗?没错,是千里,一晃眼的功夫,都这么高这么大了,二叔却还想着你当年的孩子模样,真是老糊涂了。」一边说,也早已是泪流满面。

沈千里此时也是哽咽难言,只知重复道:「二叔不老,一点儿也没老,还是当年千里心中英姿焕发的样子。」说完了又去仔细看沈儒,叔侄两个分别十五年,此时真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好在没有兰州催发,否则真是断肠滋味了。

李大喜见沈千里站了起来,他山便站起,此时见两人情难自禁,在府门口便这样你扶着我我扯着你,看的旁边的家丁们都呆住了。于是连忙道:「大家进去说话吧,总之沈千里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沈儒看了一眼李大喜,疑惑的问沈千里:「千里,这位是……」

不等说完,李大喜就抢着道:「啊,那个……哈哈……那个……我是……是……他的……嘿嘿,对了……是大哥,我是沈千里的哥哥了。」他一边说一边猛点头,似乎这样就能让沈儒跟着他点头似的。

沈千里看了爱人一眼,明白他的心思,叹了口气回头去看看震惊的二叔,轻声道:「是我的结拜哥哥。」

沈儒这才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容,将两人都往里让,于是沈千里便牵着李大喜的手走了进去,沈儒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停了一下,便倏然收了回去。

进到大厅里,只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蜜饯果子,李大喜看见那精致的或绵软或酥松的点心,就觉得口水有点控制不住。沈儒见他的眼睛都掉在了点心上,忙亲自捧了一把递给他,温和笑道:「好了,慢慢吃吧,一路奔波定是饿了,只可惜午饭还要再等一等。」

沈千里也满眼宠溺的看着爱人,柔声道:「你慢点,就着茶水,别噎着了。」然后和李大喜还有沈儒都落座了,方才笑道:「二叔,我们家以前不都是午时准时开饭吗?难道这些年你把规矩改了。」

沈儒无奈道:「不是我改的,是皇上,自从他登基后,每年都借口说先皇太后都不在了,他在皇宮中每逢佳节倍思亲,又说把最好的厨子都赐给了我,所以过来吃团圆饭也是应该的,因此这两年的午饭都是午时二刻开始的,这时候想必他已出了宫吧。」话音未落,就见家丁进来报说:「公公们已经到了,皇上不刻便到。」

李大喜早听得呆了,手里还有一半点心没吃完,腿便软了下去,直拉着沈千里的衣角颤声道:「躲,躲……我……我们躲躲吧。」古代的封建等级制度森严,皇上的龙颜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比天上的龙还要尊贵,因此李大喜一听说皇上要来,登时就吓得六神无主,把跟着沈千里见过的那点世面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大喜,别怕。」沈千里见他实在是扶不起来,于是便让他在椅子上坐着,自己随沈儒出来见驾,果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府门外抬进一尊龙撵来,英俊的小皇帝身上流露出君临天下不怒自威的气势,却在见到沈儒后满脸都是笑容的步下龙撵,亲手扶起他来。

沈千里地位尊贵,又在江湖间肆意惯了,也不下跪,急得沈儒直向他示意,他只装没看见。忽见皇上转过头来问道:「爱卿,此人是谁,为何见到朕竟不行礼?」

沈儒忙道:「回皇上,这是臣失散了十五年的侄子,今日方回。」话音刚落,沈千里便见那年轻皇帝的眼中有一抹杀气闪过,他心里冷笑,暗道凭你也敢对我动手,五派联合起来,未必就夺不下你的江山,哼哼。

沈儒见两人对上了,急得忙打圆场,好容易把两人都带到大厅里坐下,沈千里见李大喜已经瘫在了椅子里,似乎昏了过去,忙飞奔上前,使劲儿的摇醒他,李大喜睁眼一看,见面前多了一个龙袍加身的人,这份冲击非同小可,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半天憋出一句「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的太监们都笑起来,李大喜越发慌了,起来看向沈千里道:「你们……你们吃饭,我……我先出去。」说完就要走,却被沈千里一把拉了回来,沉声道:「没关系,我们一起走。」他已经看出皇上对自己的敌意,看来自己已经不适合这个家了,还是不要连累二叔的好。

「千里。」沈儒急得汗都冒了出来,十五年了,自己心心念念就挂着这个亲人,好容易回来了,哪舍得放他走,可皇上好像还是对他父亲谋反的事顾忌,但沈儒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一把抓住沈千里的手,死活不肯放开。

沈千里拽着李大喜,沈儒拽着沈千里,正僵持着,忽见皇上满脸堆上笑容,对沈千里道:「走什么走,每年都冷冷清清的,正好今年热闹。哎呀千里是吧?你是不知道你二叔这些年来对你那个牵挂,来来来,快坐下,都坐下坐下,朕是老虎吗?朕一来你们就走,这不是成心让朕面子上过不去吗?朕会难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