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153)

“灯太亮了，怕刺着你。”夏津坚持要摸他的额头，“唔……好像不烧了。”

“嗯，出了一身汗。”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那先洗澡吧，我煮了粥，等会儿喝一点。”

梁煊确实饿了，却没有立即下床，反倒在旁默默等待她的动作。后者会错意，仰头要亲他，又被挡住：“传染，别亲。”

“又不是感冒。”夏津这样反驳着，执意贴向了他，还使坏咬了咬。

行为反常，梁煊将心中疑问说出口：“有心事？”

“又被你知道了。”

夏津头一次没有否认：“其实也不算太大的事，就是下个月公布推免名单，可能因为今年只有五个名额，这几天总做一些落空的怪梦。”

说完真是感受，她又添了一句：“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你不在啦。”

“导师怎么说？”

“他让我不用太紧张，可是大家都很优秀，我一点底都没有。”

闻言，梁煊从背后抱紧她，脸抵着脸：“宝贝，你这三年的努力我都知道。”

“导师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放宽心，相信自己。”

本来是她要照顾人，结果又反让对方安慰自己一通。眼底浮上一层雾气，夏津眨眨眼，把后话都咽了回去。

临近毕业许多人心里都绷着道弦，偶尔怅然失落实属正常。她不着痕迹地抹掉那滴眼泪，摸过床头柜上的黑色丝绒盒子打开，借着台灯取出一只腕表，认真戴在梁煊手上。

“不说这个了，本来是要祝贺你拿奖的，赶紧把那些烦人的东西忘掉！”

梁煊掰着她的肩望向自己，确认无异，才捏了捏那截秀颀的后颈：“笑一下。”

她依言展开一个最标准的笑容：“满不满意？”

他像只大狗挂在她身上，偏头亲亲那个梨涡：“满意，下次别买这么贵的东西。”

这些年两人互相送给对方的礼物多得数不清，大到各类电子产品，小到服饰配饰，一应俱全。

上个月刚从他那里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大牌包，夏津没理这话，只说：“想不想我？”

梁煊哄她：“不是都想得发烧了？”

灰霾暂且散去，夏津笑完便拖着他下床：“赶紧吃饭吧，都快十一点了！”

为了证实病确实好了，梁煊直接一个激灵将人扛到沙发，一阵□□完，才转身进了浴室。

夏津坐直，一手梳着辛巴背上的亮毛，抱来电脑放回腿上，继续啃晦涩的刊物。

定心浏览过一遍，她放松全身舒了口气，开始对着大金毛自言自语：“宝宝，你说当个无忧无虑的小狗多好啊。”

辛巴似乎不太赞同自己还是小狗的说法，身体力行扑过去，压得夏津几乎呼吸困难。

吸完狗，沾了一身狗毛，男生一出来她也紧随其后扎进浴室，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规律的水声。

教训过辛巴，喝完粥，梁煊打开电脑集中回复这两天的邮件。期间错手点开了导师的邮箱，他手指凌空稍顿，才想起还有一个没解决的问题。

咔嗒---

浴室再次拉开，夏津走到沙发前让他吹头发，顺便质问：“你刚才是不是又洗的冷水？”

梁煊：“天气热。”

这么多年过去，她仍对高二那次暑假因持续发烧导致住院的事心有余悸：“发烧这种事反反复复，你别以为自己是铁做的。”

说完，余光瞥到电脑邮箱页面，夏津也猛然记起秋季实习期的事，问：“这次获奖，有没有公司邀请你参加实习？”

“有。”

“华信呢？”

梁煊并不奇怪她会这么问，如导师所说，华信的知名度早就不再局限于业界之中。

关掉吹风机，他随手拨了拨那一头蓬松的长发，稀松平常地答：“有。”

“太好了！你答应了吗？”

梁煊摇头：“还在考虑，后天给那边答复。”

夏津不解：“为什么啊？”

“没怎么，不想去太远。”

“深城怎么……”话没脱口，夏津顿时明白过来，“你该不会是因为……”

“不是。”梁煊打断，“江城也有很多不错的企业，未必比那边差。”

“别傻了！”

即便他矢口否认，可两人毕竟在一起三年了，夏津没可能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当即鼻头一酸，染上哭腔。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过，梁煊早就预设到这一幕，很快抱紧她：“别哭，只是还没考虑好，不是因为别的。”

夏津已然什么都听不进去，坚定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

“你从来没想过离开江城是吗？你说的考虑只是因为不想瞒着我，怕我以后知道会生气、可惜，其实早就做好了决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