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154)

完全击中心理，梁煊已经没有了反驳的必要。

感受到默认，夏津压着情绪脱离他的怀抱，忍不住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自私，总是甘于享受退让，才会让他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你不是不想去，只是从来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你跟爸妈说会照顾好我，但不是这么界定的，我爱你，我依赖你，但是我不能困住你。”

“因为……”她说得很慢，但每一句都是内心积压已久的真实想法：“跟你的付出比起来，我已经拿不出更多来回馈了。”

“别乱说。”

梁煊帮她拭去眼泪，声音是在下坠的：“你给我了一切，最好的一切。”

“是你把我拽到了这里，也总是为我哭，为我笑，还说在一起的这几年是你最开心的日子，我又何尝不是？”

“我能走到这一步，也全是因为你。”

夏津反握住他的手，几乎是央求：“所以你也不想丢掉这个机会吧，这次不为我，单纯是为了你自己，试试吧，好不好？”

心口被人攥着，他不忍般移开视线，表情开始松动：“一年太长。”

察觉到他在动摇，夏津蓄力补充：“高三我们都熬过来了，要是忙的话就换我去看你啊。而且深城离南城那么近，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她很小就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任何事，但又清楚这一套理论对梁煊不适用，甚至可以用来摧毁他的底线。

“好了好了，不哭了。”

百转千折后，他完全落败：“真不知道怎么哄你。”

夏津扎进他的怀抱，眼泪很快就将布料洇湿一片，好一会儿才止住：“以后不准这样。”

梁煊收紧手臂：“只是因为想不透这个事，多亏你。”

“还因为太贪心，前程和你都想要，又让你这么难过。”

夏津亲他的侧脸：“我又不会走，所以美好前程和我，都是你的。”

第65章

又一个月，生科院推免名单公布，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夏津如愿保研。而彼时，梁煊已远在千里之外的深城。

洛嘉回老家备考，张然和陈文曦两个医学生还在苦哈哈地上大四的课程。三个人在寝室打火锅简单庆祝了一番，互相说一些祝福的话，莫名生出了些毕业的忧愁。

张然：“看你拼了三年，好好享受研0这段时间的快乐吧，宝贝。”

陈文曦举起酒瓶：“真好啊，第一名保送，我简直可以跟班里的同学吹一个月！”

心中大石落下，难得开心，夏津破例喝了几口啤酒：“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张然：“见外了，就属你最会照顾人。宿舍现在就我俩，太寂寞了，记得常回来看看。”

她笑得止不住：“那我今晚和谁挤一挤？”

陈文曦：“肯定是和我，张然睡觉踢人。”

“唉，都这节点了还嫌弃我，三个人一起睡得了。”张然叹气，“等明年实习，宿舍就空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陈文曦望望天花板，同样惆怅：“在所难免，高中毕业时也是这样，总要经历的，唉。”

平时少见两人这样多愁善感，夏津伸出手在她们眼前晃晃：“怎么了这是，喝醉啦你俩？”

“哪有？”

“哪有？”

说完没多久，陈文曦“咚”一声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啜泣声。

另一边的张然比她好点，只是安静地坐着哭，正好一左一右杵在夏津身侧。

她一边肩膀揽一个，还没想好怎么安慰，张然就一嗓子嚎了出来：“他妈的，我下辈子再也不学临床了！”

陈文曦：“谁学谁是王八蛋！”

这种崩溃在考试周常有，压力大的时候夏津也一直跟她们抱着哭过不少次。

可这才学期初就把人逼成这样，她心疼又好笑，伸出头看看了两人，只见前者神色如常，眼泪吼完就止住了，而陈文曦已然满脸通红，闭着眼不再吭声，明显已经喝醉。

夏津：“然然，文曦醉了。”

“啊？”张然当即清醒地站起身，“我们明天还有早课！”

“小鱼桌面上有蜂蜜，你先扶着她，我去冲两杯，你也喝。”

喂完蜂蜜水，怕陈文曦会吐，两人摊开瑜伽垫，合力把人放平，让她不要太难受。

收拾完小饭桌上的残羹，张然和夏津相对而坐，忽然发出一声爆笑：“陈文曦的醉酒黑历史又多了一条！”

夏津也忍不住了：“其实你刚才吼那一嗓子我就想笑。”

张然一个箭步上来勾住她的脖子威胁：“确定要互相伤害吗？你大一开学那次醉得像我们大体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