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49)

“没有，只是想说——”

“不用谢。”

“你怎么——”

“因为你已经说过八百遍了。”

夏津笑了：“那我给你带早餐吧，我起很早的，你喜欢吃什么？”

“不用，”梁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每天早上只喝一袋奶，虽然不健康，但改不掉：“我不吃早餐。”

“……”

话已至此，夏津没再坚持。

行至楼前，梁煊才意识到自己的话理解上容易产生歧义：“实话。”

分站在电梯的两角，夏津盯着蹭了灰的鞋头郁结，心想他实在太不按常理出牌。

“那我总得答谢你今晚的帮忙，不然我很过意不去。”

梁煊不欠人，也不喜欢被人欠着，便说：“总有机会。”

整栋公寓陷在无边的寂静里，远处的高架桥却仍灯火璀璨，楼道里的玻璃折射出一道微弱的光。

马上要各回各屋，她抓住机遇，深呼一口气：“那把你生日告诉我吧？”

男生似乎是笑了，夏津却看不见他的神情，马上怂下来：“是家长会那天陈一惟说的，没有……呃不是故意偷听的。”

“周六。”他语气平稳地说：“自作多情一下，如果你想送礼物的话就免了，在这件事上，无论你求助于谁，我相信都是一样的结果。”

意识到他不算太反感，夏津心定了定。话说得在理，但她再清楚不过梁煊是如何懂得将人拒之门。

她花了两个月来证实一件事，礼貌和疏离在梁煊身上不过是两个无差别的概念，是他一贯用来推拒追求者的手段，并且运用得炉火纯青。

倘若角色对调，无论你愿不愿意，夏津相信他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将欠下的东西还清，等到下次见面，他们还是毫无瓜葛的邻居。

见招拆招，夏津接过他手中的病历和药：“我看着办吧。”

“很晚了，看病费用我算好之后发你手机上，晚安。”

梁煊无奈，不愿再提：“晚安。”

回到屋内，桌面上马了一堆备选礼物的笔记，夏津细细打量着，心境却不一样了。

少了些期待。

第21章

那晚过后，梁煊的生日在夏津心中悄悄埋下了一根刺。梗着不舒服，拔了更难受，她一边祈祷着周六快点来临，一边恐惧，简直跟上刑没什么区别。

可惜克洛诺斯不会眷顾任何人，周五如期而至，前方的王穆然明显比她还兴奋，一方角落涌动着蠢蠢欲动的气息。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梁煊一离座，胡馨仪就跑过来给她打气，说得马上要去就义一般：“就是今晚零点了吧，加油加油加油！”

夏津纠结地卷着书边，眼皮耷拉下来：“我还是明晚再说吧。”

胡馨仪：“主动才有故事，话糙理不糙，你信我宝贝！”

话音刚落，王穆然拉开椅子站起身，转头扫了两人一眼，勾着赵望离开，全程表情写满了不屑。

胡馨仪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翻白眼，“她干嘛？”

夏津：“不清楚。”

末班地铁是十一点，胡馨仪家离得远，两人不便聊太久。

留下来也没心思学习，夏津没多久也背起书包下楼，同一时刻，正要回寝室的陈燕却喊住了她。

夏津：“陈燕，你叫我？”

陈燕：“对……一起走吧。”

两人不尴不尬地走了一段，快要走到楼下时陈燕才支吾着开口：“之前在背后说了你很多坏话，今天想跟你道个歉。”

夏津不明所以：“我没听到过，你不用道歉。”

她摇摇头：“我一直看不惯王穆然的做法，当时不敢说，现在掰了，说出来只是求个心安。”

“她是她，你是你，希望你不要给自己心理压力。”

陈燕嗯嗯了两声，忽然转口道：“你也喜欢梁煊吧？”

闻言，夏津皱眉，语气也冷了一些：“我应该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意识到说到错话，陈燕表情也不太好看：“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王穆然对你的恶意都来自己她对梁煊的好感，我看你和他关系……还不错，才来提个醒。”

“不过她其实没有坏心的，可能因为喜欢梁煊太久了，其实只是嘴巴不饶人。”

这一番维护听在耳里十分微妙，夏津顺着问道：“太久？”

“嗯。”陈燕点头，“她高一就喜欢梁煊了，一直不敢表白，才导致现在这么偏执。”

“噢。”

闻言，她脑内瞬间闪过初识那天的场景，彷佛共了情，花了几秒掩饰眼底的情绪，才开口：“无论我喜不喜欢梁煊都与任何人无关，王穆然也并没有对我造成过什么伤害，你跟我说这些其实作用不大。”

说得这般硬气，夏津心中却没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