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50)

对于梁煊，她最初想做的是不过多打扰，如果自己不说，最好就永远没有人知道。

而现在，最坏的结果是她的秘密别人看穿了，她不能委曲求全，更不能自乱阵脚，只能用看似坚不可摧的外壳进行自救。

她本就不喜与人争辩对抗，对恶意也能装作视而不见，此刻却为王穆然感到可悲，也为陈燕对这段友情的付出而惋惜。

陈燕：“我知道，只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津：“谢谢你，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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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的保留环节依旧是理综小考，一般情况下梁煊不会缺考，更因为日子的不同寻常，夏津从到校就开始期待见面。

踩着零点发出的生日祝福没有得到回复，此时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置顶对话框跳出最新一条消息：“谢谢”。

所以是才刚起床吗？

夏津百无聊赖地撑着太阳穴发呆，视线落在旁边座位上，总觉得有些怪异，具体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见梁煊桌面的书莫名被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沓底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微微倾斜。

她椅子翘起一点，蹬着桌腿使身体向后仰，再装作不在意地一眼望进隔壁的桌肚，已经被各种礼盒塞了个满满当当。

夏津没忍住瞪大了眼，是只有她不知道梁煊今天生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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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煊昨夜睡得很早，第二天起来微信已经被各种信息炸得出现了卡顿。

他列表联系人不多，基本都是一些熟悉的朋友，拉下来却一页都显示不完。

林嘉瑶的画风依旧是鬼哭狼嚎：呜呜呜呜呜呜呜弟弟成年了！！

后面跟着一笔转账。

李千身在外地，却壕无人性：虽然今年哥和你红姐不在，但是今晚降落给你包场，记得去玩！

还有明显文案是急急忙忙在网上抄的陈一惟：朋友的手是暖的，朋友的心是真的，朋友的情是浓的，朋友的意是烈的，朋友的爱是纯的，朋友的祝福是诚的。我的朋友：祝福你生日快乐！

……

梁煊对生日从来没什么期待，每一年都是朋友比他本人更上心。各种浮夸的祝福和文案一条条涌上页面顶端，他坐在床边扶额。

十岁前没过过生日，后来还是梁毅强硬地向梁征业讨说法，他才随便安了个差不多的日子，反正也无从考究。

离开梁家之后，要不是每年都有人提醒，他甚至可以直接跳过这个日子闭口不提。

消息一条接一条翻下去，不是转账就是红包，他一概不收，而梁毅更是夸张地发来一张车标的图片：喜欢这款么？

实属夸张，梁煊法定成年第一句话就爆了脏。

他懒得理，退出往下滑动，夏津的消息在最底下一条，只有最简单的“生日快乐”四个字，与一众魔言乱语比起来却格外顺眼。

如去年一般，梁煊到校第一件事就是清理桌面各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他具体已经不记得这个消息是怎么被传出去的，反正跟陈一惟脱不了干系。

夏津看着他把几份包装精致的礼物盒暴力取出，径直出门放到走廊宣传角旁边的失物招领处，全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她早笃定梁煊不会收取任何礼物，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头脑发热准备太多。

桌面上压着几封信，款式各色各样，有的还特意喷了香，一看就知道是追求者们的手笔。

梁煊额角冒出一条青筋，忍了忍还是好脾气地塞进书包，虽然不会看，但也免得被有心人捡来看了再借题发挥，毕竟解决这些东西很烦。

夏津多少能猜到其中用意，他似乎一直这样，面上冷淡，却不轻易让人难堪，所以即便那些被他直言拒绝过的追求者们也很难断然死心。

她们心中还留有幻想，却没想过梁煊仅仅是不在乎，因为他甚至记不得其中任何一张脸。

刺啦——

椅子拉开，梁煊面无表情在身旁坐下，心里已将陈一惟凌迟了一遍。

夏津元神归位，又说了一遍：“生日快乐啊！”

梁煊：“谢了。”

说完，开始发卷，夏津把有些长的头发绑起来，撕开一根吸管，摸了摸书包，问：“你喝牛奶吗，我多带了一瓶，不过是甜的。”

早上睡过头，梁煊出门走得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被她一问才觉得渴：“喝。”

见他接受，夏津无声展开一个笑容，一绺头发随之散至鬓边。

她把香蕉奶递过去，大着胆开了个玩笑：“那这算是你今天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吗？”

闻言，梁煊果真低声沉吟回想了片刻，才毫无负担地说：“确实。”

夏津：“很荣幸！”

王穆然转身的一瞬间就撞见了两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她咬了咬唇，特意扯起的笑容迅速消失，随后把传下来试卷扔在夏津桌上，椅子往后挪了一点，声音故作轻快：“梁煊，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