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舟/慢慢(93)

夏津若无其事打开遮阳伞，对梁煊说：“那我先走了。”

梁煊眼疾手快拽起她的书包带，指了指对面街道的便利店：“你去那边等等我。”

“噢。”

她应着，快步穿过马路，拉开店门随意找了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看手机。

一局消消乐很快就死掉，关掉屏幕，视野里只剩下一个点。

夏津趴在桌子上张望了一会儿，忽然梁煊不知从哪冒出来，俯身叩了叩她面前的玻璃，才站定一旁等她。

前后不过几分钟，再转头时王穆然的身影也已经远去，看来聊得不太愉快。

梁煊主动接过伞，“走了。”

“嗯。”

两人隔着一拳距离，校服衫袖子在空中擦碰，不小心挨到时又赶紧分开。

夏津低头看着脚尖不说话，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梁煊固然猜得出原因，却没有点破：“困了？”

“好像有点。”

“那回去吧。”

她戴上耳机，却没有打开播放器。

回程的地铁很空，两人一路无言至出站，梁煊才默默拉开距离。

快走到小区门口，路边的草丛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碎响，低头一看，一只橘白色野猫正四仰八叉地在草坪上打滚。

最近小区周边多了许多流浪猫，夏津只远远看过它们四处爬窜，这么近距离倒没有过。

流浪猫都不怕人，穿过草丛围在夏津脚边边嗅边转圈，意思很明显。

她摸摸书包，果真掏出了一根鳕鱼肠，感受到橘猫雀跃的眼神，她撕开包装，还没放到地上就被叼去了一口。

“这么急呀？”

她蹲下身笑，把剩下半根放在脚边，橘猫果然扑上前埋头“啧啧”吃起来。

小动物细软的毛发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夏津刚伸手碰了一下它的脑袋，就被站在身后的梁煊拖着往后挡了一下。待看定时，他手上已经多了一道抓伤的痕迹，汩汩冒出一条血线。

猫叼着鳕鱼肠跑回草丛，他松开夏津，用手背抹掉那点血迹，沉声道：“野猫警惕性很高，别轻易上手。”

夏津已经顾不得他说了什么，抽出湿巾抓过他的手一点点擦干净，“你得先去医院！”

第40章

打完破伤风和两剂狂犬疫苗还要留院观察三十分钟，梁煊按着针口从急诊外科出来，见夏津仍低头捧着手机仔细查阅什么。

他放慢脚步走到旁边落座：“还要等半小时，你困就睡一会儿。”

“我不困。”她一脸严肃放下手机，提醒道：“你近期别喝酒抽烟了，剧烈运动也不能做。”

“嗯。”梁煊有一阵子没碰烟了，扬扬病例，“这里写了。”

夏津脸色缓了一点，说话开始磕巴：“你……疼吗？ ”

平日陈一惟总是腹诽他没有痛觉，自小被打破头也不流半滴眼泪，现在被针扎这几下就跟挠痒差不多。

他思量了一下，故意道：“破伤风有点。”

“对不起，要不是……”

“别说这个。”梁煊打断她的道歉。

“那，谢谢。”

他没了脾气，反倒笑了，“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堵人。”

夏津也笑，压压嘴角：“没有你会。”

“……”

“说实话，我好像不太习惯你这样。”

“哪样？”

“唔……”她晃着腿思考了一会儿，“不太说得上来，像变了个人。”

“以前……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沟通，现在我们坐在这里说一些没营养的话，感觉像在做梦。”

闻言，梁煊脸色柔和下来，把一路挤压的话说出口：“刚才有人问，我说我正在追求你，这是可以说的吧？”

“啊？”

夏津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说完了，就这一句。”

“噢……”猝不及防受到暴击，她抿抿唇，慢慢开声：“你可以不用告诉我。”

梁煊：“只是我想说，你听到就行。”

半小时很快过去，确定无不良反应后便可自行离开，七天后来打第二针。

夏津原计划要去图书馆，在梁煊的干涉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家。

她上个期末考考了第一，担心下次成绩下降，开学两周以来每晚都焦虑得睡不好。

她本身就长得白，眼底下一片乌青十分明显，遮瑕液都盖不住。

进了小区，梁煊说：“回去睡一觉。”

“我还想看看辛巴。”

败给她的坚持，两人上了楼，夏津却没进门，反倒在1002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

“这里租出去了吗？”

有天中午，梁煊回来时正好撞见中介带了两个人上来看房，这几天也一直有看到搬家公司职员的身影，应该是敲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