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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系列之俘虏(出书版)(31)+番外

「姑娘,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让我们三个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我也就罢了,可完颜绪和太子是你的主人,你一心效忠,目的就是要看他们舍弃一切,成为一个无心无情的人,哪怕这个过程再痛苦,你都在所不惜是吗?」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愤,素衣也顾不得现在自己是下奴身份,一字一句,都直指梓艳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你是想要我替你在皇上面前洗刷冤屈吗?」无法反驳素衣的话,梓艳只能用冷酷的声音表达自己的小人之心,以掩饰她心中的挣扎。

「如果你是这样看素衣,那我无话可说。」素衣再不看她一眼,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走了两三步,忽然又站定了,淡淡道:「我真希望姑娘可以杀了我,让完颜绪和太子一次痛够了,痛完了,也好过现在我们三人互相折磨着,反正姑娘的目的也是要除去我,我死了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还是说姑娘怕被查出来担负罪名。」

梓艳不语,半天忽然道:「其实那首词,里面有你被冤枉的证据,只不过皇上和太子等人都是关心则乱,再则那个证据也太细微,所以还没人看出来而已,素将军,你耐心的等待吧,如果上天注定你是金辽的皇后,那么现在的苦难也不过是它对你的考验与磨练而已。」

她这一番话说完,素衣整个人都怔在了那里,他从未想过,自己的那首词里竟还有玄机,而梓艳竟敢用这么一首随时可以洗刷他冤屈的词来作为他谋反的重要证据,这个女子,她……她究竟在想什么?

「素将军,虽然我恨你,也对你做皇后很不放心,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希望你能等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可是我却绝不会主动站出来替你洗冤的,你恨我也罢,骂我也罢,都随你吧。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能重登后位,那么梓艳的结局,无论你是杀是剐,我也会欣然接受的。」这番话,梓艳说的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谈论水流花开一般,她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第三章

素衣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更迷惘,他的思绪很乱,乱到理不出一点头绪,索性不再去想,沿着小径慢慢的向洗衣房而去。

刚走到房门口,便看到一堆人围在那里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上前一看,只见一众婆子宫女团团围着一个男子,正在面色不善的数落着。

素衣心中一惊,看这男子的气质,分明高雅飘逸,应是贵族中人。但他却身着粗布白衣,而周围的那些宫女,言语间更是半点都不客气。

只等这些人气冲冲的说完,那男子才开口道:「你们若不愿帮我找也没什么,只是那件衣服是我母亲亲手为我缝制的,我向来都不曾送到这里来洗过,只因昨天一个新来的丫头不知道,所以冒失送了来,你们不愿意找,我自己找总行了吧?」

当中一个婆子哼了一声道:「殿下若不提华妃娘娘还好,若提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光彩的。殿下若不嫌弃这里又脏又乱,就请自便吧。」说完和其它人退了开去,不屑的笑着,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情形。

素衣知道那洗衣房里尽是宫中太监宫女的衣服,堆积如山,这公子毫不了解这里情况,哪里能找得到,当下虽好奇众人为何对这位皇子这么不客气,还有身为皇子,为何衣服竟会送到这里的原因,却也顾不上详细探究,上前道:「殿下的衣服是什么样的,说出来我或许会帮上一点忙。」他话一说完,那殿下和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向他射来。俱都惊异莫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素衣都觉得这些目光似乎要把自己吃了,才听那优雅男子道了一声:「如此有劳了,请带路吧。」他连忙向里面堆放衣物的房间走去,那殿下默默的跟在后面。

素衣问清了那衣服的样式特点,立刻便回忆起来,他今晨整理的时候,就对那件精致但有些陈旧的衣服印象深刻,却原来果然不是平常人用的。略思索了一下,翻了几翻,便找出来,递给那人道:「可是这件吗?」

那殿下接过来,淡然冷漠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喜色,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件。」又抬头看向素衣道:「多谢,这件衣服是亡母唯一留给我的一件东西,它对我真的重要无比,若非你帮忙,我真是要抱恨终生了。」

素衣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不过费我一点功夫罢了。」说完走了出去,那殿下也不再多说,捧着衣服径自回宫。这里那些三姑六婆们方回过神来,都围上前七嘴八舌的道:「哼,你以为他是殿下就着意巴结吗?还想着能通过他重沐圣恩,把你想的美的,实告诉了你,叫他一声殿下不过是抬举他罢了。咱们皇上恨他之情可不在你之下,这宫里上下,谁不知道他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啊,你再巴结,小心皇上把你的另一只腿也打断了呢。」

素衣心道:看来又是为了争夺皇位上演的一幕宫廷悲剧罢了。只是完颜绪看来不似那般狠毒之人呢。转念一想,他对自己虽然情深义重,但对心系皇位的兄弟,未必也会温柔以对。思及此,不由便觉得他做的有些过分。当下如何把这些女人的恶毒讽刺挖苦放在心上,自去舀水洗衣不提。

匆匆又是一月过去,那天气也一天天寒冷起来。这日素衣洗完衣物,洗衣房的管事林婆子命他到北湖边取两块大的平整石板,天色渐!,且阴沉沉的,眼看便要下雨的样子,北湖距洗衣房又甚远,因此素衣不敢耽搁,刚走到北湖边,选了两块石板背上,只听一声霹雳,接着那雨点豆子般又多又急的打了下来,接着狂风大作,只把一个万里苍穹吹得昏天黑地,不一会儿,那雨已成倾盆之势,十步之内不能视物。

素衣连忙疾走起来,无奈风雨太大,他的身子较先前又瘦了好些,更干了一天的活计,背上还负着重物,因此勉强走了几十步,便气喘吁吁起来,好在他练武之人,目力超人,看见不远处一所小小的孤房立在那里,心道不如去避避雨,待支撑着走到那屋檐下,再也支持不住,身不由己的就倒在了雨水里。

刚喘了两口气,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一个声音在头上说:「到屋里来避避寒气吧。」抬头一看,只见一张优雅淡漠的面孔,正是那天遇到的那位失宠皇子。见他伸出一只洁白修长的手来,再看自己,满身泥泞,心道这公子一身出尘气质,必厌肮脏,因此就不去握他的手,意欲自己起身。

挣扎间,那公子已握住他的手,稳稳的将他搀了起来。素衣惊愕望向他,万没料到这人竟是个高手,其武功比起完颜绪来,未必会逊色多少。

直到进了屋,素衣此时真是狼狈不堪。那皇子看了看他,一笑道:「阁下如此狼狈,却仍能态度从容,面色淡定,实非常人所能为,这样的人,怎会做宫中的下奴呢?是了,想必你是前朝的贵族,被擒后方来服役的吧?」

素衣见他竟不认识自己,且这房屋孤零零的立在北湖边,便知他平日定是足不出户,与世隔绝,心里叹了口气,也不解释,只点了一下头,干脆默认下来。顺手将那石板放在地上,忽然腹中一阵绞痛,不觉「哎哟」一声,就蹲了下来。

那皇子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滚滚而落,忙问端的,素衣已经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方觉轻了一些,能站起身。那皇子注目看了看他,忽然淡淡问道:「你这痛是吃了饭后痛呢?还是空肚子的时候痛??」

素衣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此时听他一问,细细回想了一下,竟是空肚子痛时居多,连忙照实回答,那皇子又问道:「那吃饭后是不是就轻了?」见素衣点头,他又仔细看了看素衣的面色,郑重道:「你日后的饮食需多注意了,要尽量吃些软烂之物,那糙的粘的硬的辣的之类就不要食用了,否则恐有大碍。」说完又到书架前,打开抽屉拿出一只小小瓷瓶,淡淡道:「我向来与人无甚交往,也不愿欠人之情,上次蒙你相助,正思报答。这瓶中之药乃我精心配制而成,可缓你之痛。数量不多,你好自为之吧。从此后我们互不相欠。」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又道:「此时雨势小了许多,你喝了这杯热茶就去吧,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到过这里来,否则也没你的好处。我不送了。」

素衣谢过他,转身而去,心道这人委实奇怪,性子也冷淡的很。因有了那杯热茶,好容易撑到洗衣房,放下石板后,那些宫女婆子见他已委顿不堪,遂不再留难。他这才回自己房中来,只见桌上仍是窝头残汤,不由苦笑一下,想起那奇怪皇子的话,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我命由天不由我。」

便把那饭吃了。这里换了干衣服后,只觉头昏目眩,身不由己的就歪在了床上,一颗心突突的跳着,狠狠嗽了几声,便觉鼻塞,正寻思着怎么这么娇贵,淋一淋就病了呢。忽闻门外一声咳嗽,接着门一开,随着风雨,一个高大的人影急急步了进来。

是他,自然是他,也只能是他。素衣心里苦笑着:完颜绪啊完颜绪,时至今日你仍放不开吗?这样的风雨之夜,你是皇上啊,本来国事就繁重,还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万一感染了风寒怎么办?你……你就不能让我觉得欠你少一些吗?你这样……只会让我心里更难受而已啊。